1954年初春的一天,海面上细雨漾漾,浙东海区三门湾、猫头洋渔场正值渔汛旺季。
海上,有数千艘渔船,渔民们正在拖网捕鱼,丰收在望。我华东军区海军温州水警区台州巡逻艇大队在担任护渔任务。
8艘巡逻艇在渔场附近海域昼夜巡逻警戒,以防备国民党海军舰艇袭扰破坏。水警区副司令员陈雪江与大队长陈小龙一起亲临指挥。
华东军区海军主力第六舰队,位于定海港待命,处于三级航行准备状态,随时准备出航南下支援作战。
第六舰队的前身是华东海军“第一舰大队”,她是1949年11月8日组建的。
后于1950年4月24日由三野第30军军部、直属部队(山炮团、教导团)扩建为第六舰队,司令员兼政委饶子健(原第30军军长)、副政委刘中华(原第30军政治部主任)、副司令员方莹(原国民党海军第一舰队司令、上海基地司令、少将)、参谋长傅继泽(原三野第33军99师师长)、政治部主任张奎乙(原三野第26军78师政治部主任)。
1951年3月由马龙(原华北军区第67军副军长)继任司令员、刘中华升任政治委员、肖平任副司令员兼参谋长(原山东军区渤海南下军区参谋长)、政治部副主任李志侠(原三野政治部科长)。
1954年的舰队领导是第三任司令员邵震(原四野第44军131师师长)、政委高立忠(原华东海军淞沪基地政委)、副司令员冯尚贤(原三野第25军73师参谋长)、参谋长李力群(原步兵学校教育长)、政治部副主任韩玉樽(原三野第35军教导团政委)。
第六舰队是护航作战舰队,下辖10艘护卫舰。
护卫舰“南昌”、“广州”、“开封”、“济南”、“长沙”号停泊在定海港内;“临沂”、“沈阳”、“武昌”、“西安”、“洛阳”号在上海驻泊和进厂修理。
这10艘护卫舰都是日本、英国的产品。它们是由30年代的老式军舰、商船改装的,舰炮则是苏联、美国、日本40年代的武器装备。
水兵们诙谐地说:“我们这些军舰都是‘三朝元老’,海外关系复杂。”
定海港是浙东沿海一个天然良港,位于上海东南121海里、宁波以东34海里,它是华东军区海军舟山基地的主要军港。
东靠普陀山、朱家尖,南连六横岛、桃花岛,北襟岱山、长涂、大衢山、嵊泗列岛为屏障,航道水深,进出畅通。
1950年5月中旬(17日~19日),国民党军队驻舟山防卫司令兼浙江省主席石觉,在我军三野七兵团先后攻占金塘岛、桃花岛之后,仓皇率领5个军16个师共12万人,从舟山撤逃台湾。
此后,我陆军第22军占领舟山群岛,由华东军区海军协同布防。
三月初的一天,天气晴朗,在定海港飞机场(日军侵占时修建的野战机场,现已废弃停用)附近的码头与趸船上,停泊着旗舰“南昌”号和第一大队指挥舰“广州”号。
这两艘护卫舰都装备了苏造130毫米口径的舰炮,前后甲板上,巨大的炮身在熠熠发光。
“南昌”舰原名为“长治”号,是1934年在日本建造下水的“护航驱逐舰”,排水量1350吨。是国民党海军在上海受降的日本海军的“宇治”号。
该舰曾是两任国民党海军总司令陈绍宽和桂永清的旗舰。1949年9月在长江口起义后,又曾是我华东军区海军张爱萍司令员和袁也烈、陶勇司令员的旗舰。
“广州”号原名为“元培”号,是一艘加拿大国籍商船改装的,1940年下水,排水量1890吨。
这两艘军舰在航速方面与国民党海军的“阳字”号驱逐舰相比,均处于劣势,但在武器装备方面却占居优势,舰炮口径大,射程远。
在初春的海风吹拂下,军旗在迎风招展,各舰的主桅上升起了“欢迎首长光临”的信号旗,水兵们在甲板上“站坡”列成一线横队。
第六舰队司令员邵震、政治委员高立忠、副司令员冯尚贤及各大队指挥员在码头上等待华东军区海军司令员陶勇莅临视察。
位于港内锚泊的“开封”、“济南”、“长沙”号舰也升起了信号旗,水兵们在甲板上列队,他们似乎在眺望码头上的动静。
码头右侧,停靠了一艘又高又大的吊杆船,它的长臂悬在空中,在吊杆船体的外侧,停泊了8艘苏造E-123型鱼雷快艇。
水兵们也在甲板上列队,值星副中队长高东亚挺着胸脯与值更军士、武装更战十,威武地站立在梯口左侧。
“飞机场”是一片空旷的场地,过去可以起飞螺旋桨式战斗机和小型运输机,如今是停车场,高射炮团的汽车、帐篷整齐地排列着,附近的山岭和岛屿上,布设了高射炮阵地,构成了军港的对空防御部署。
远处公路上尘土飞扬,从基地信号台山下驶来了数辆卧车、吉普车,迅速接近码头,陶勇司令员、彭德清副司令员、马冠三参谋长和苏启胜主任等首长走下了车。
苏联海军专家、首席顾问安东诺夫也随后下了车,他那魁梧的身躯,引人注目。
陶勇同冷贵巡觐了队列和前后主炮后,进入了会议室,各大队指挥员迅速人高立忠政委首先致词:“同志们,今天我们第六舰队和快艇第一大队指战员,接受陶司令等首长视察,检查战备,准备执行护渔护航作战任务,我感到很高兴。”
“陶司令是从陆军九兵团调来华东海军的,他是华东野战军的著名战将,先后参加过黄桥决战、苏中七战七捷、鲁南战役、孟良崮战役、豫东战役、淮海战役、渡江战役、淞沪战役等重大战役。我在他的指挥下打过仗。”
“当前要在浙东海区进行海上作战,对我们来说是第一次,我相信一定能打胜仗,打几次歼灭战!现在欢迎陶司令作指示。”大家热烈鼓掌以示欢迎。
陶勇站起来说:“你们六舰队高政委,是个江西老表,和我一样在家乡放过牛,会吹牛!今天在这里替我吹牛,实际上我没啥子好吹的,过去在华东打仗全靠陈老总、粟裕副司令员的正确指挥,在朝鲜战场靠彭老总的正确指挥,今后仍然如此。”
“现在朝鲜战场已经停战一年了,我们的战场转移到浙东海区,要解放敌占岛屿,由北向南打,开辟海上战区,保证南北航行的安全,具体来说是要以积极主动的战斗行动,夺取浙东海区的制空权和制海权……”
陶勇司令员是华东海军第三任司令员(第一任司令员兼政委是张爱萍、第二任司令员是袁也烈),他是在1952年11月8日由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九兵团代司令员、兼代政委调来华东海军担任司令员。
原第二任司令员袁也烈改任政治委员,他是资深老红军,1925年参加中国共产党、曾担任黄埔军校政治部干事、叶挺团营长,参加南昌起义。
1944年担任山东渤海军区参谋长、副司令员、司令员,1949年担任山东军区第二副司令员兼参谋长、华东军区海军副司令员兼参谋长。
副司令员彭德清是陶勇司令员的老战友,曾在三野第23军任师长,第29军任副军长,后任中国人民志愿军第27军军长,他在朝鲜战场指挥该军于长津湖战役歼灭美军第7师“北极熊团”并重创陆战第一师,闻名中外。
参谋长马冠三(原任三野第22军参谋长),是一位具有军事才能的指挥员,当时无副参谋长,他肩负了重担。
接着,彭副司令员、马参谋长、苏启胜主任就战备工作、协同训练、政治思想工作,简短地讲了话。
最后,陶勇司令员请首席顾问安东诺夫讲话。安东诺夫是苏联海军波罗的海舰队的高级指挥官,富有海上作战经验,他那绿色的眼珠炯炯闪烁,粗大的手臂在挥动着,他的头部快要触到会议室的天花板。
他说:“我是1950年春天由列宁格勒来到上海的,我当过张爱萍司令员的顾问,现在又给陶勇司令员当首席顾问,感到荣幸。据我所知,他指挥的华野第四纵队,在解放战争期间,歼敌近20万人,俘虏的国民党军高级将领近50名。然而,他是个旱鸭子。”
“海上作战不同于陆上作战,海上战场广阔,情况瞬息万变,在海上作战有很大的机动性和突然性,要夺取制海权必须先夺取制空权。当前,第六舰队和第一快艇大队准备南下作战,最大的威胁是敌人空军航空兵轰炸袭击,因此必须加强对空防御,组织实施海空协同作战,否则,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陶勇司令员最后表示:“首席顾问安东诺夫同志的意见很好,我们要重视这个问题。这次航海专家、枪炮专家、航空兵专家等同志都来了,要给你们上课,并帮助你们解决一系列问题,大家要虚心求教。”
散会后,邵震司令员和张朝忠大队长陪同陶勇司令员等首长检阅了“广州”舰和第一快艇大队指战员,并乘坐鱼雷快艇巡视了定海港锚泊舰艇。
在1954年1月4日我海军航空兵第二师进驻宁波机场之前,台湾国民党空军经常轰炸袭击宁波市和袭扰定海港,我海上航行舰船是采取“昼伏夜航”的方法进行防空袭。
朝鲜战场停战后,舟山基地加强了高炮兵力,形成了环形防御部署。
但是,由于敌机经常利用昼间复杂气象条件和夜间,对我温州、海门、石浦、定海、穿山港进行不规律地侦察袭扰活动,因此定海港的防空警报是很频繁的,港内舰艇也采取了疏散锚泊,指定高炮值班,加强对空观察等防空措施。
由于情况通报不及时或对敌我飞机识别不准确,也发生过误击我机和盲目射击的事故。
有一次,我鱼雷快艇大队驶进宁波港防台风,高炮部队听到隆隆的马达声,当时的云量大、云层低,误认为是敌轰炸机群超低空袭击宁波市,竟发射了猛烈炮火,实施“拦阻射击”5000余发炮弹,直至鱼雷快艇靠上码头机器声消失了才以为“敌机远离”停止了射击。
至于海上航行舰艇,误将我机当成敌机射击的事故,也曾发生过多次。这时,我歼击航空兵与高射炮兵的协同,航空兵与舰艇的协同还没有解决。
陶勇司令员在朝鲜战场上领教了美国空军的“绞杀战”,深知对空防御的重要性。他这次到定海港,在马龙司令员的陪同下视察了舟山基地的高炮阵地,总感到基地对空防御是不够严密的,一旦敌机轰炸袭击定海港,会造成意外的损失。
晚饭后,陶司令员在月光下步行到信号台,眺望港内一片灯光,远处航道上的灯标在闪闪发光,这时他忽然思考着空袭警报与灯火管制问题,是否符合实战要求?
他转身对作战参谋说:“朱参谋,今晚部队看电影,我要检查基地防空备战情况。”于是,他命令基地作战指挥室:电影结束前两分钟,发出空袭警报。
接着,他和随行人员沿着海岸走回“飞机场”码头,风趣地说:“我们不看电影了,到‘广州’舰会议室打扑克,看看谁输光腔!”
这位战将在战场上英勇顽强,在工作中雷厉风行,深入下层,严肃认真,一丝不苟,但在平时闲暇中总要和大家一起打扑克,平易近人,亲密无间。
“广州”舰会议室,在护卫舰中是比较宽敞的,政委聂奎聚、副舰长梁云祥和几名水兵正在长桌上打扑克。
陶勇司令员进入会议室,又另开辟了一桌,于是室内充满了活跃情绪,香烟味也更浓厚了。
晚9时许,定海港信号台发出了空袭警报,红色信号弹连续地在上空闪耀着亮光。
驻泊在港内的舰艇和各个山头上的高炮阵地,迅速发出了警报。“南昌”、“广州”舰和鱼雷快艇上的值勤人员,在数秒钟内进入一级战斗部署,脱下了炮衣,关闭了水密门、舷窗,实行“灯火管制”措施……
陶勇司令员站在“南昌”舰指挥台上。他一贯认为对战斗部队要严格训练,要培养良好的战斗作风,随时准备执行作战任务。
他望着马路上的人群,像海潮一样地向码头冲来,数百名指战员跑得气喘嘘嘘,很快跑上甲板和各个战位,他从心里感到满意。
在几秒钟内雷达天线在旋转,火炮在俯仰,全舰人员各就各位,鱼雷快艇也启动了主机。
直到基地信号台发出“解除空袭警报”后,陶勇司令员才走下指挥台,他对邵震司令员和冯尚贤副司令员说:“不管什么部队,时刻要防敌袭击,战斗作风好才有战斗力,我希望你们六舰队在防空备战方面走在前面,明天我要向全体指战员讲话……”
翌日,部队早操结束之前,陶勇司令员对各舰及快艇大队指战员讲了话,他勉励大家加强战备,从定海港南下石浦,完成猫头洋护渔任务,积极扩大我军的控制海域,夺取浙东战区制海权。
陶勇司令员接着乘坐炮艇从定海港到达宁波港,在海军航空兵副司令员曾克林、副参谋长纪亭榭和海航第二师师长赖金华、政委周志先、副师长石瑛、参谋长刘建凯等陪同下视察了宁波机场歼击机部队。
他对赖师长说:“你们当前的任务是保障舟山基地定海港、穿山港、石浦港和南下舰艇驻泊、航行安全,支援和掩护海上作战,决不容许敌机再窜扰定海港。第六舰队南下作战,你师要派遣引导指挥组到‘南昌’舰,以加强海空协同……”
海军歼击航空兵第二师,是由空军第17师51团改编的。这个飞行团在朝鲜战场曾击落美军飞机11架、击伤1架。
经过朝鲜战场的实战锻炼,培养了一批优秀的飞行员,王万林、姜凯、保锡明、宗德峰、崔巍、尹宗茂、宋国卿、李仁生等都参加过多次空战。
他们进驻宁波机场后,经常以双机南伸到石浦、三门湾空域飞行巡逻警戒,寻找有利战机打击敌人,并以南董山至松门为待战空域,逐步南伸到披山、一江山以北空域,威胁敌空军的袭扰活动,扩大了我控制空域。
曾克林副司令员向陶勇司令员汇报,海军歼击航空兵第4师,即将于6月份进驻宁波机场。
这支歼击机部队,是由空军第17师49团扩编的,飞行技术较好,战斗力较强,师长李苏荣、副师长李文模都是飞行指挥员,该师优秀飞行员王琨、王洪喜、陈太渠、马明献、陈怡恕、王继斌等都是出类拔萃之辈。
如果海航第四师进驻宁波机场,我们更有信心夺取浙东战区制空权,直接掩护、支援舰艇编队海上作战。
陶勇司令员高兴地说:“对航空兵作战我是外行,请曾副司令统一组织指挥,并纳入华东军区空军的作战序列,与空四军、空五军各歼击机师密切协同,互相支援,有空军老大哥作后盾,我相信一定会歼灭来犯之敌……”
浙东猫头洋渔场,海上渔帆林立。三门湾位于石浦西南侧,形似张开的五指,扼守住三门镇,湾口宽约14海里,水深5~10米。
在三门湾以东海域,便是猫头洋渔场,那里鱼产丰富。每当渔汛旺季,华东军区海军司令部和华东渔业指挥部就预先布署护渔行动,展开海上巡逻艇队,进行昼夜巡逻警戒,防敌袭扰破坏。
3月13日夜,22时52分,我舟山基地战舰卫舰“延安”号、炮舰“兴国”号,由政委高一心、副大队长介飞率由定海港启航南下,于14日拂晓进至檀头山锚地,奉命在南堇山东南渔场执行巡逻护渔任务。
两个烟囱,是一艘烧煤的老舰。该舰原名为“永绩”号,排水量1000吨,它装备了苏造100毫米主炮2门,火力令国民党海军的同类型护卫舰(如“太字”号)望而生畏。
舰长毕昆山是我军一位老海军,他刚从苏联列宁格勒海军学院毕业归国,上舰不久就执行南下作战任务。
“兴国”舰舰长鞠庆珍,原是国民党海军护卫舰“黄安”号起义的领导者,也是一位资深的老海军,有丰富的海上航行经验。
1949年2月12日在我地下党的领导下,他毅然在连云港起义,成为我人民海军第一任“沈阳”号军舰舰长。
这艘炮舰原是由美国海军的武装货船改装的,配备了美造76.2毫米舰炮两门,原名“江达”号,排水量800余吨。
17日20时,月光映照着海面,“延安”、“兴国”两舰组成单纵队,在三门湾海域进行夜间巡航。18日凌晨4时许,我牛头山雷达站发现了敌舰,便立即通报战舰大队予以注视。
9时43分,敌舰3艘(“太”字号护卫舰、“永”字号扫雷舰“江”字号猎潜艇各一艘),自小鹅冠以东海域向北泽岛方向进犯。
10时11分,敌我舰艇编队相距8.5海里,我“延安”舰先发制敌,开始射击,炮声震荡着海面,弹着点溅起一个个白色的水柱。
当射击距离至6.5海里时,击中敌“永”字号扫雷舰舰尾,迫使敌舰战斗队形混乱。
为使“兴国”舰发挥火力,介飞副大队长又命该舰出列,自行机动射击。当敌我距离85链时,敌舰采取曲折航行,规避我“延安”舰炮火,不断改变航向、航速,造成我舰炮命中率大大降低,我舰遂于10时30分停止射击。
10时43分,从大陈港锚地出援的“太”字号护卫舰两艘和炮艇一艘,与前三艘敌舰会合组成方位队向我舰射击。
11时08分,敌我距离7.4海里,双方又进行了炮战。“延安”舰射程远、准确性好,炮弹击中了敌舰,又迫使敌舰仓皇转向逃窜,我舰主炮打出了威风!
11时30分,我编队在向檀头山航行中,敌侦察机一架在我编队附近空域盘旋侦察约20分钟。
12时06分,敌F—47型战斗轰炸机4架,突然飞临我编队上空,企图进行突袭。我“延安”、“兴国”号误判为我机,以致第一架敌机向我轰炸时,两舰均未反击,当时敌机高度约1200米、俯冲投弹高度为600米。
第二架敌机俯冲时始识别出为敌机,但仅有“延安”号一门炮射击,火力较弱,幸亏敌机投弹8枚均未命中我舰,落入了海中。
12时15分,“延安”“兴国”两舰驶入石浦港锚泊。
13时20分,两舰出航抵达铜头屿、鸡娘礁之间海面,17时又奉命返航补充弹药,21时返抵定海港。
舟山巡逻艇大队于18日5时40分,发现位于凉帽屿、百夹山之间海面,有敌护卫舰“安”字号1艘,我4艘巡逻艇即启航诱敌北上,但敌舰不动,至7时又发现蒋儿番西北有可疑机帆船1条,即将其俘获。
8时10分,返航南、北泽附近海域。11时许,敌2艘马达炮艇向我高速接近,企图攻击我艇。
适我“401”、“402”艇由石浦港参战,“610”、“612”艇以57亳米战防炮射击,命中敌艇4发炮弹,敌舰狼狈逃窜。
这时,大队长陈小龙指挥8艘艇组成单横队形航行,队形密集、疏于防空战备。14时10分,遭到敌机6架突然低空袭击。
敌先以2架飞机在我艇上空盘旋,以吸引我注意力,另以4架从阳光方向进人战斗航向,俯冲扫射我艇,并投弹6枚,高度约200米,连续扫射达25分钟。
第1次俯冲扫射,击中了“505”号艇的甲板机舱盖,子弹恰巧卡住了舵机传动铁链,致使舵机操纵失灵无法转动。
第2次俯冲扫射又击中该艇弹药库,起火燃烧。第3次俯冲击中了指挥台上的副艇长和后主炮炮长,造成阵亡,并击伤5名艇员。
中队长宋江、艇长匡国栋沉着指挥,对敌机猛烈反击,击伤敌机1架。“612”艇艇长被敌机子弹击中牺牲。
“401”、“402”、“508”艇至白带门巡逻,其余5艇于18时45分返航石浦港。
当日上午,浙东战区空域有轻雾,能见度不良,台湾国民党空军连续起飞10批38架次,窜入我浙东沿海上空,伺机轰炸袭击我海上舰艇。
宁波机场气象良好,碧空如洗,能见度10公里,风向东南,风速6~7秒米。14时20分,海航曾克林副司令员、纪亭榭副参谋长和海航第2师赖金华师长、石瑛副师长,在机场指挥所严密注视敌机活动情况。
当发现敌机分2批6架进犯时,即下令第6团副大队长崔巍、中队长姜凯起飞迎敌。14时40分,我双机采取隐蔽出航,地面指挥员通报敌机位置在“92号运动场”(即南田岛上空)。
这时,我机高度2000米、时速600公里,航向160度。14时55分,我机在南田岛空域搜索敌机,地面指挥所通报:“敌机就在你的前方!”
于是,崔巍迅速向左前方观察搜索,在 2000米距离上发现4个黑点,当即加速向敌机方向扑去。
他判明敌机为F-47型4架,高度1500米,时速350公里,采取梯队向东南方向海面飞行。崔巍与姜凯立即投下副油箱,对敌机实施攻击。
14时57分,崔巍降低高度,对准敌飞机平行飞行,实施攻击。僚机姜凯见战机有利,在敌机对我长机没有威胁的情况下,迅速向敌4号机进行攻击。
此时,我双机分成两个单机,分别向敌机两个机组展开猛烈攻击,高度迅速下降。
当崔巍咬住敌长机组,在距离1000米左右的一刹那,用活动光环瞄准敌1号机射击,但未能命中。
敌机见我开炮,即采取右转弯脱离,刚转到45度时,又被崔巍切了半径咬住后尾,距离400米时用活动光环套住了敌机,连续射击了3秒钟。
崔巍目睹敌机机身爆炸起火,迅速转弯上升脱离。尔后又发现长机组之另一架敌机已逃得很远,地面指挥员命他立即返航,崔巍便左转寻找姜凯会合。
僚机姜凯咬住敌僚机组的4号机后,当接近到720米时,即用活动光环瞄准连续射击。
第1次射击未中,第2次射击命中了敌机左翼翼尖,姜凯又修正了一次,把第3次射击距离缩短到500米,3炮齐发,击中了敌机机身,敌机冒着浓烟坠入海中。
因我机速度快,很快冲到被击中之敌机前边。这时敌3号机见我机冲击,便迅速右转弯,转向姜凯飞机的尾后,企图向我机攻击。
姜凯发现形势对我极为不利,便加大油门迅速俯冲,直到800米高度才摆脱了敌机威胁,随即右转弯上升与长机会合。
崔巍左转弯上升时发现了姜凯,命姜凯上升集合返航。
此次空战2分钟,取得初战的全胜,消耗37毫米炮弹69发,23毫米炮弹80发,创2比0战果。
我双机于15时16分安全着陆宁波机场。华东军区参谋长张爱萍在我双机着陆后,打电话祝贺空战胜利。
浙江省委第一书记江华,亲率慰问团到宁波机场慰问指战员。海军司令部、政治部授予海航第2师第6团银质奖盾,崔巍、姜凯也立了个人战功。
3月18日,是我海军首次实施海空协同作战的一天。战斗频繁,持续时间长,既有海战,也有空战。
我“延安”舰的炮火威慑了敌舰,迫使3艘敌“太字”号护卫舰望风披靡!
战舰大队指战员发扬了我军以己之长、击敌之短,以少胜多的光荣传统。
特别是“延安”舰是烧煤的老舰,最容易冒黑烟,速度较慢,能充分发挥舰炮的威力,是应当受到海军指挥员赞扬的。
这次海空协同作战取得了较好的战果:击落敌机2架、击伤1架,击伤敌舰艇2艘,部队获得了不少实战经验。
敌舰、敌机在浙东海区、空域中称王称霸的时代,已一去不复返了。
敌我海、空军争夺制空权、制海权的激烈战斗在三门湾揭开了序幕。
4月11日,华东军区海军在宁波召开了护渔会议,确定“以艇队为主,护卫舰和航空兵视情前伸”的护渔作战原则。
会议由马冠三参谋长主持。他传达了陶勇司令员和袁也烈政委的指示,确定舟山基地战舰大队炮舰“瑞金”、“兴国”舰(“延安”舰已调去青岛执行任务),进至檀头山附近海面担任近海巡逻警戒,支援舟山、石浦巡逻艇大队作战。
第六舰队第1大队护卫舰“广州”、“开封”舰由上海南下定海港,担任支援战舰大队护渔作战(暂归第六舰队指挥);海军航空兵第2师第6团担任空中掩护,与第六舰队组织海空协同作战。
海军第六舰队所属护卫舰10艘,为华东海军主力部队。主要海战武器是苏制130毫米、100毫米舰炮,其射程远超过国民党海军同类型“太”字号护卫舰和“阳”字号驱逐舰,武器威力令当时的国民党海军望而生畏。
会议结束后,华东海军司令部命舟山基地战舰大队“瑞金”、“兴国”号两艘炮舰进至檀头山附近海面担任巡逻警戒、护渔护航任务。
另以第六舰队第一大队“广州”、“开封”号两艘护卫舰由上海南下进驻定海港,担任支援战舰大队护渔作战任务;并以海军航空兵第二师第六团担负空中掩护。
陶勇司令员在作战指挥上一贯是雷厉风行、机智果断的。他命令第六舰队副司令员冯尚贤和政治部副主任韩玉樽率领“广州”、“开封”、“瑞金”、“兴国”号于4月27日夜南下作战。
28日5时30分,按照预定作战计划,以“广州”、“开封”两舰进至檀头山以北设伏,另以“瑞金”、“兴国”两舰进至菜花岐以南海域巡逻诱敌。这是精心策划的“姜太公钓鱼”行动。
果然不出所料,7时58分,敌舰“太”字号1艘于小鹅冠附近海域以18节的航速向“兴国”号舰接近,并进行射击,“兴国”号舰随即还击,敌舰不敢恋战即向渔山方向驶去。此时敌我双方射击距离6海里左右。
11时11分,敌“太”字号护卫舰2艘、“永”字号扫雷舰1艘与“逸仙”号炮舰会合编队,向“瑞金”、“兴国”号射击,敌我双方队形均是单纵队,射击距离6海里左右。
我“瑞金”,“兴国”舰边打边撤,诱敌北上。“广州”舰在 8海里的距离,以130毫米舰炮2门向敌舰射击,“开封”舰也同时以100毫米2门舰炮射击。
16分钟之后,我编队命中敌先导舰“太”字号舰4发炮弹,因未命中要害部位,随即高速撤离了战场。战后查证获悉,这两艘敌舰是“太康”和“太和”号护卫舰。
我“广州”舰的130毫米舰炮,打出了威风,予敌舰艇编队以严重的威胁。我编队射击的指挥能力也有所提高。
大队枪炮业务长冯长天、宋瑞云、黄祖棣在实战中得到了锻炼,舰员的射击水平也大有提高。实战毕竟不同于平时打靶,这是众所周知的,但是这种海战的机会,也是非常难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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