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出鞘之剑
我在历山德领主麾下担任侍从已经有超过12年时间,我的名字并不重要,因为历史不会注意像我这样的人。但历山德就不同了,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将改变世界。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历山德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下巴上刚刚长出胡须,后来我才知道,他在十六岁的时候就被凯瑟琳女王赐封为骑士。因为他的体形,见到他的人都以为他要大过他的实际年龄。他在那时就已经抱定了让这个世界更为美好的理想。
也许如果我是一个合格的历史学家,我就应该把故事追溯到最开始的时候。我应该记述下历山德的家庭受到的袭击,他和手足同胞的分离,他的父母的惨死,这样才能说明他为什么会如此痛恨邪恶的死灵法师。我会说一说他在埃拉西亚军队中的丰功伟绩和快速的提升,还有他如何成为凯瑟琳王后最为钟爱的骑士。也许我还应该详细列出他如何在终结日毁灭一切之前引导成千上万的灾民通过传送门,进入新世界的行动。
但我不会这样做。
我只会告诉你终结日之后四年发生的事件,历山德竭尽全力营建他的理想国,让每个人都没有饥寒之忧,能有切实的安全感。但他没有注意到派拉达国中酝酿的不满气氛。大量贵族都不满于历山德的主张,他们还沉浸在对老王国的记忆中,贵族们希望能获得他们往日的社会地位,希望他们能把那个时候的享乐忘记,这也许是历山德愚蠢的地方。
但只要历山德确定了目标,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它,真实的逻辑也不行。
无论这场叛乱的真实原因是什么,没有沃特恩爵士的出现,它是绝对不会发生的。沃特恩步入派拉达的法庭,声称他是格芬哈特——“狮鹫心之王”的合法子嗣,因此也是派拉达的正当继承人,他利用历山德领主自己的主张对抗这位领主。
所有这些年来,历山德拒绝自封为派拉达王,因为他坚持自己没有王室血统,所以无权称王。沃特恩爵士证明身份最重要的证据是狮鹫心剑,人们都认为它已经在终结日丢失或被毁掉了,沃特恩爵士将这件魔法武器呈献于法庭之前。令大家惊奇不已的是,沃特恩从缀满珠宝的剑鞘中将神剑抽了出来,只有格里芬哈特的血脉能够抽出这把荣耀所聚的武器。
维持对派拉达的控制对我的主人来说开始变得艰难。历山德必须动员自己所有的领导技能,以保持他的地位,但仍然有半个王国的人在要求他走下王座。
到了最后,沃特恩爵士和他的支持者们发誓如果有必要,他们会用武力夺取王座,战争迫在眉睫。
几个星期之后,历山德领主出发去收回四个被沃特恩占领的金矿,到现在为止,那片地区已经出现了一个名叫诺米克的前骑士和一个被称为塞林的盗贼。毫无疑问,对金矿的夺取是由他们直接执行的,沃特恩一党利用和他们没有直接关系的人,使这一地区的贵族将黄金供应给他。
但沃特恩爵士对王座的要求还是在困扰着我,如果他真的是法定继承人,又该怎么办?所以我询问历山德为何要反对沃特恩爵士的统治。
“因为我不相信他是有狮鹫心的人,”历山德说。
“但他抽出了狮鹫心剑啊!”
“是的,”他也无法回避这个证据。
“沃特恩有些地方看起来很不对,比如说,他说是国王护剑官从埃拉西亚把这柄剑带到这个新世界,又把剑献给他,但那个护剑官到哪里去了?如果沃特恩真的是格芬哈特家族的人,他为什么不让这名护剑官出来作证?”
“如果是你错了呢?大人。”
“我不会错的,米尔顿,我知道这一点!”
在他所有的特质里,我认为我最敬佩他的信心。
历山德研究这一地区的地图时,我正在为他擦亮胸甲 。地图上标出了当地城市的位置,每一座城市都座落于被沃特恩控制的金矿附近。历山德已经几次向统治这些城市的贵族去信,但一直没有得到回音。
历山德的拳头狠狠捶在地图上,几乎砸碎了那张行军小桌。
“我的人竟然会给我送来警告,要我离开他们的土地!我真应该把他们扔进监狱!”
“那为什么不这样做?”我问他。如果他召集全派拉达的军队,这决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我不能!这正是沃特恩想让我做的。这些贵族的影响力太大了,如果我攻击他们的城市,他们会称我为篡位者,并号召派拉达的其他贵族一同反对我。这些矿藏属于派拉达,但是我让这些人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他们的城市,如果我收回这片土地,必然会得罪一些人。”
“那就这样放任不管吗?”我吃惊地问,历山德是那种万事抢在前头的人,他决不会搁置问题不管的。
“嗯,相信我,如果他们足够愚蠢,会召集军队来攻击我,我就会好好给他们上一课!但我不能碰他们的城,现在还不行!”
“但我们来到这里就是要接收矿藏的啊,不是吗?”
“我不会让沃特恩得到这些黄金的,不过沃特恩的奴才诺米克和塞林确实是个问题。他们是派拉达的罪犯,只要我将他们锁在牢房里面,这些矿藏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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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访阿达姆斯)
正午时分,我们来到阿达姆斯的门前,他是一位著名的圣者和隐者,历山德领主走到门前,为了表示对这位贤明牧师的尊敬,他已经去掉了所有武装。我和马匹一起留在后面,门开的时候,我也紧张起来。
出现在门口处的大汉充满了整个门洞,平直的长发披散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我注意到他的束腰外衣上粘着一些酒渍,他的大肚囊把衣服撑了起来。
连声招呼都不向历山德领主打,那个人径直望向那些马匹,高喊道:“阿达姆斯!另一个骑士来向你祈祷,请求你的智慧了。”
“让他进来!”屋子里传来一阵柔和的嗓音。
“嗯,你的名字,骑士阁下。”这个魁伟的男人仍然站在门口,“我应该知道是谁打断了我的午餐。”
从我的领主肩膀的动作可以看出来,他已经对这个人感到不耐烦了,于是我下了马,走到历山德领主身边。
“他是历山德,派拉达的领主,作为一名卫兵,你的语气有失恭敬!”我对他说。
让人惊诧的是,这个大汉冲我笑了起来,用胳膊肘推了推我的肩膀。
“进来吧,你们两个!”他说。
这个卫兵指了指屋子中间的一张桌子,虽然桌子周围放了四把椅子,但桌子上只有一个盘子,盘子里盛着一直野猪腿,一个圆奶酪,一块面包和一些油炸西红柿,两个打开的酒瓶放在桌子正中间。
历山德坐在离那些食物最远的椅子上,当我和这个卫兵一同走过来时,他又拍了拍我的肩膀。
“阁下,我的体重是你的两倍,如果我不让你进,你能怎么办?”他咧嘴笑了起来,他的牙齿就像马牙一样。
“我本应该请你走出去的,阁下。”
这个大汉又一次热情地笑了起来。
这个大汉让我们一起分享他的食物,也不问一下我们是否想吃,他切在我的盘子里的猪肉片比一般人的胃还要大,然后这个卫兵告诉我们他的名字叫普罗索。我们和他谈到了派拉达当前的政治形势,解释了我们为什么要寻求阿达姆斯的帮助。普罗索看起来能和派拉达的领袖平起平坐而感到很高兴,但好像还是那块多汁的猪肉让他更高兴。我们拼命猛吃了一顿,普罗索转眼就把剩下的东西都吃光了。
最后,这个大汉走近里屋,和阿达姆斯商量起来。
“会不会这个人就是阿达姆斯?”我问,因为我们从没有见过这位智者,所以我一直怀疑他的存在。
“我希望不是,”历山德说。
过了不久,普罗索又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将双臂抱在胸前,正好搁在他的大肚子上。
“阿达姆斯正在祈祷,现在不能被打扰,抱歉,不过他希望你知道,他了解你的状况,但他怀疑你想收回派拉达的控制权是为了你的一己之私,你是否真的像你自称的那样是民众的仆人?”
历山德站起身来,“我是,我现在还无法证明这一点,但沃特恩爵士正企图偷窃这个国家,他决不会在意民众的!”
“嗯,如果你真的是你说的那样的人,阿达姆斯想让你取回生命十字章,把它带到这里,他就会和你讲话,”普罗索说。
历山德领主没有争辩,他只是点点头,接着就离开了这个房间,心中已经记下了这个新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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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诅咒之地)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可怕景象让我们的坐骑纷纷停步不前,这个被吊死在树上的人表现出极度痛苦的神情,可以肯定,他在死前一定受到了极为残忍的折磨。死亡的气息充斥在空气中,远处食腐乌鸦的唳鸣告诉我们前面还有更多的尸体。
“把尸体放下来!”
士兵割断绳子的时候,我把脸转了过去,绳子上吊的是一位僧侣,他的身体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
这些毒菌怪正在等着我们,从场面上看来,它们是在准备某种典礼,也许是摧毁生命十字章的仪式。我知道那口大锅里不断泛起泡沫的黑色液体来自何处,我已经检视过那些尸体了。
历山德干脆地下达了攻击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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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生命十字章,再次拜访阿达姆斯)
当我的领主进入阿达姆斯的房子时,生命十字章就挂在他的脖子上,我们特意在外面停了一会儿,想躲过普罗索的午餐,但当我们进入房间时,那个大汉正在吃蜂蜜蛋糕。他给了我们一些,被历山德拒绝了。
“你是什么卫兵,普罗索,只知道坐在这里吃喝吗?”历山德不高兴地问。
普罗索笑了起来,根本没有在乎领主的指责。
“我不是卫兵,”他说:“我是一个牧师!我负责抄写阿达姆斯的著作,并将它们翻译成三种语言,我还为他做饭。”
一个牧师!我回忆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受到的羞辱,我差一点因为普罗索的缺乏礼貌而打了他。
阿达姆斯这时走了出来,想看看外面的说话声是怎么回事。他是一位白头发的中年人,总是眯着一双眼睛。阿达姆斯笑了笑,会意地望了那个大汉牧师一眼,似乎一下子就清楚了屋中的气氛。
“请不要在意我的助手的言行,他向来就是这样的,”阿达姆斯说。接着他又转向普罗索,“我猜这也是我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个壮实的年轻人的原因。”
历山德尽量掩饰住自己尴尬的表情,从脖子上取下生命十字章,将他放到老牧师面前。
“如你所愿,阿达姆斯,”我的领主说。
“很好,”阿达姆斯说着接过十字章,我注意到他并没有戴上它,“在它诸多的力量当中,十字章可以帮助指引它的佩戴者在正义的方向上前进,告诉我,历山德领主,你还想阻止沃特恩爵士成为派拉达的王吗?”
“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想!”历山德说。
阿达姆斯戴上了十字章。
“那么普罗索和我将伴随在你身边,你是否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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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败塞林)
我看着塞林带着镣铐离开,令人惊讶的是,她拒绝承认是谁雇佣了她。即使是在历山德答应如果她说实话,就放逐而不是拘禁她之后,她仍然紧咬牙关。
“把我关到监狱里去吧,我很快就会出去的。”
“根据你所犯下的罪行,你将被关押直到老年,”历山德说。
“谁知道?也许另一个国王会更加仁慈呢,我的运气一直不错,我愿意冒险试一试,”塞林幸灾乐祸地看着我的领主。
她坚信沃特恩会赢得战争,而她从与沃特恩的交易中得到的好处一定多于历山德所能提供的。
“把她带下去!”历山德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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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访任务塔)
历山德尽力想说服控制这座塔的骑士加入派拉达,但这名骑士并不听从他的劝告。
“我不知道什么政治!我只为真正的王者而战,哪一边都无所谓。对我来说,现在还没有这样的王者!”这名灰心丧气的骑士说。历山德无法责备他的愤怒。
“我必须通过,阁下,没办法通融一下?”
“嗯,我只信任一个人——一个从小时候就是我的朋友的人,他知道我应该为哪一方而战,带他一起来,你就能通过这里。”
普罗索走出队伍,来到高塔的大门前,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那样和那名骑士指挥官聊天。很快,那名骑士单膝跪地,开始祈祷。他站起来问你:“你想通过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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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访建筑师)
“是的,我是寇得曼,你为什么这样问?”
历山德握了一下这位老建筑师的手。
“你退休了吗?”历山德问他。
“唉,我被迫提前退休了,我刚刚为这里的一个领主完成了一道保护金矿的围墙,但一个自称为格里芬哈特继承者的人给我带来了很多麻烦。我真是够蠢,竟然公开表达了对他的看法,当时我就挨了打,我的矮人铁锤也被偷走了!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工作过。”
历山德觉得如果能让这个人站在你这一边将会为你带来好处,所以历山德又问:“如果我带回矮人铁锤给你,你是否可以帮我个忙?你能打通那道寇得曼之墙吗?”
这位建筑师想了想,点点头,然后又握了握历山德的手。
“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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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访农民)
历山德看见一个皮包骨的中年人正在热情似火地练习使用矮人铁锤,他绝对不是一个武士,所以历山德向他询问为什么会拥有这样一件独特的武器。
“这个?我从一个商人那里买来的,那个商人是从转轮地的一个领主那里得到它的,你问这个干什么?”他回答道。
“我只是注意到它上面雕刻着一个名字——寇德曼。”
“是的,我想他已经死了,不管怎样,我需要它,我要去杀死一些黑龙!”
“你?我不想冒犯你,但你不可能有机会的。”
“嘿,他们吃掉了我所有的家人,我必须杀死他们!”
为了拯救这个可怜人的性命,历山德迅速盘算出一个计划。
“如果我杀死了你说的那些黑龙,你会把这柄矮人铁锤给我吗?”历山德问。
他思考了一段时间,认识到自己的弱小,他点了点头。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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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黑龙后,再次拜访农民)
历山德将一颗黑龙头扔在这个孤单的农人脚下,突然之间,他泪如泉涌,一下子将双拳砸入这个可怕的战利品里面。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历山德悄悄拿起矮人铁锤,离他而去,可能他也不会在乎历山德做了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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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败诺米克)
诺米克在被俘之后一直紧绷双唇,很明显,他和沃特恩作了同样的交易,他认为他的雇主早晚会成为国王。
因此历山德将诺米克关进监狱,并派军队驻防这些金矿,以防它们受到侵占。尽管那些贵族们吵闹不休,宣称那些矿藏是他们的,但如果他们不发动针对历山德的攻击,他们终将无所作为。沃特恩不想打仗,至少现在还不想,他没有足够的军队。
当我们离开那些矿藏的时候,我注意到历山德脸上露出忧虑的表情。
“出了什么事?领主。”
“黄金和军队不能赢得这场战争,米尔顿。”
“是的,我知道,沃特恩存在的时间越长,听从他的人也就会越多,很快,派拉达的贵族们就都会聚集到他身边,那时该怎么办?”我问。
“那时我将一无所有,沃特恩的最强武器是他的谎言,我必须证明他是个骗子!”
紧跟在我们身后的阿达姆斯说:“历山德领主,你需要的是来自外界的帮助,精神上的帮助。”
“你是什么意思?”
“你需要的东西,也许只有沃特恩知道,而他一定不会告诉你。你需要的是一个能告诉你那些隐藏的秘密的人,比如黎明圣贤,”阿达姆斯说。
“是的,她正是合适的人选!”普罗索用他那特别洪亮的男中音表示赞同:“我听说她在终结日到来的几年以前就预见了那一天。”
“黎明圣贤?”我的领主若有所思地说。
我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要寻找黎明圣贤,我们就必须离开派拉达,而沃特恩一定会充分利用这个机会为自己取得优势。历山德正在衡量自己的机会,如果他选择现在就开战,他会取得胜利,但他也会失去人民的尊敬。
“我们能在哪里找到这位圣贤?”他最后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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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试炼
一位智者曾经写道:“命运贪馋牺牲的血食,为王者,第一步必跨过为父者之尸。”在我们拜访黎明圣贤以前,我一直都意识不到这句话的真实性,现在我想知道,为了她的知识,我们到底要付出什么?
当我们离开派拉达的边境时,我只想到沃特恩爵士将对我们造成多么巨大的威胁。
历山德召集了一支小规模的快速部队,圣牧师阿达姆斯和他贪吃的助手普罗索也要求同行。虽然我的领主宁可把普罗索留下,但他不能拒绝阿达姆斯的要求。不过我还是不认为历山德真的会就这样让派拉达无人照管。
“现在离开对吗?我的领主。”我在路上问他。
“不行。”
“你不必离开,派我去就行了,你应该留下来守卫派拉达。”
“感谢你的建议,米尔顿,但我必须亲自去,我在派拉达将一事无成,只能眼看着局势愈加不利。沃特恩正在进行的是一场舆论与谎言的战斗,我无法用武器守护派拉达免收这些东西的侵害!我现在的行动是唯一可行的反击。”
“谁会领导派拉达?”我大声问。
“我授命德马斯爵士在我离开的时候指挥派拉达的军队,我们应该相信他,就像我们应该相信派拉达一样。”历山德说。
我停住坐骑。
“但德马斯爵士是格芬哈特家族的表亲,他难道不会追随沃特恩爵士吗?”
“这也是我授权给他的原因,米尔顿,德马斯了解狮鹫心,他知道格芬哈特王决不会有私生子,他永远也不会承认沃特恩有格芬哈特家的血。”历山德说。
我骄傲地笑了起来,有许多人都低估了历山德的智慧,认为他只是一个缺乏政治头脑的军队指挥官。但我的领主对待政治斗争就像指挥作战一样,沃特恩会浪费数个星期的时间去劝说德马克交出派拉达。与此同时,历山德就有充分的时间去寻找他的狐狸尾巴了。
当历山德领主向阿达姆斯征询该如何寻找黎明圣贤的时候,我就在他们身边,普罗索当时并不在场。
我为他们泡茶的时候,我的领主问阿达姆斯:“这位圣贤能帮助我吗?”
“你是什么意思?”阿达姆斯说。
“确实,她能预见未来,但我需要知道的是过去。真正的问题是,沃特恩体内流淌的到底是谁的血。”
“你不明白这位圣贤代表着什么,历山德领主,她是具有高度精神性的女子,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未来,过去,现在,所有这些在她的智慧面前都毫无意义。”
历山德看起来并不了解这位牧师在说些什么,我也一样不了解,时间的运行怎么会是毫无意义的呢?
阿达姆斯把一只手放在历山德的胳膊上,对他说:“精神性,历山德,你已经同黎明圣贤谈过话,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她会直接和你的心灵和精神交谈,你已经知道了沃特恩爵士的血统。”
如果我曾经很困惑,那我现在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我只能想像历山德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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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座圣贤之塔)
出于对黎明圣贤的尊敬,只有历山德、阿达姆斯和我走进了这座高塔,我们发现里面空旷而寂静,没有一丝灰尘和泥土,仿佛有人每天都来打扫这里。
在安静的通道尽头是一个石制祭坛,历山德慢慢走近它,阿达姆斯和我则站在原地,我们不知道将发生什么事。
“这里有一段铭文,”历山德指着祭坛说。
“让我看看能不能解读它,”阿达姆斯说。
但还没等阿达姆斯走过去,我的领主就说:“不用,我能读懂它,它是用埃拉西亚文写的。”
然后他开始朗读:
只有有价值者之精神能到达黎明圣贤面前。将10000金币放入池塘中,通过贪婪之试炼。
“是一个测试,”阿达姆斯说。
“是的,”历山德不高兴地说:“我还可以确定这不会是最后一个测试。”
(交出10000金币)
我们运来成麻袋的金币,把它们逐一倒进墙边的这个池塘里,它们在巨大的溅水声中没入黑色的池水里。一下子扔掉这么多财富,真是让人心疼,这些黄金能换来多少部队啊。
所有黄金都被倒入后几秒钟,塔门就慢慢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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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情况下,历山德总会为自己订立一个目标,而且一定要完成它。他不是一个习惯于游手好闲的人。那位圣贤设下的一些试炼看起来正在困扰着他,他离群独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当他不是一个人,或者在处理军队事务的时候,他会用几个小时的时间和阿达姆斯进行私人谈话。
我想问问他因为什么而苦恼,但历山德并不喜欢别人打探他的隐私。即使是他卸下武装的时候,他还是像一个头戴铁面盔的匿名骑士。
但我不会为此而责备他,因为他曾经历的的人生毕竟和一般人完全不同。长久以来,我一直很了解他,他有时也会对别人敞开心扉,他曾经对大家说他是一个孤儿,但他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孤单。历山德也有兄弟姐妹——两个兄弟和两个姐妹,他从来没有放弃过终有一日与他们团聚的希望。我想,如果他能和家人们再次团聚,他深藏在内心的爱意才会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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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行军时,历山德经常和士兵们共同进餐,这使他有机会观察他们的作风和健康状况。所以,当我们昨晚围坐在一堆烹饪篝火旁边,炙烤一只野猪时,普罗索拿着一个大酒壶出现在我们身边。
“这只猪还没有烤好!”他神气活现地吼道。
“是没有烤好,不过看起来你已经喝了不少了,”历山德生硬地说,我很清楚,我的领主很不喜欢这个牧师的爱好。
“喝得不多。历山德领主,我从昨天晚上才开始喝的!”
人们开始笑了起来,他们喜欢这个粗线条的男人,虽然他是一位圣职者。
历山德皱起眉头,努力想压下自己的火气。
普罗索坐在我身边,想把那个酒壶递给历山德,但我的领主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为了避免进一步的冲突,我抓住它,把它递给另一个人。普罗索一定也感到有些不对,所以他没有再说话。他躺倒在地,用胳膊枕着脑袋,大声打起嗝来。
“有谁知道这些圣贤为什么都这样无聊?我有一次找一个圣贤办点事,结果他让我跑到冰山上一个阴冷的地洞里去找一种我认为决不会存在的东西!”普罗索大声说道。有许多士兵都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我的领主突然站了起来,“以你的行为,牧师,圣贤不会和你打交道是毫不奇怪的。”
历山德没有吃饭就离开了我们,我紧跟在他身后,普罗索的高谈阔论仍然不断传入我耳中。
“圣贤那么有智慧,他们应该很高兴和大家分享那些智慧的,但他们就知道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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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清晨的时候,我正在为准备我的领主的早茶汲水,这时我发现阿达姆斯在营地里散步。
“能为你效劳吗?先生。”我问他。
“哦,好侍从,不用,我这个年纪的人已经睡不了多少觉了。我想走几步路大概能为我活活血,这种长途行军让我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这种事我已经习惯了,历山德领主很少长期停留在一个地方,即使是在和平时代也是如此。”
“是的,他总是不得安生,这对他真是一种不幸,我早就听说过他在派拉达各处巡行的事迹,这对你来说一定也很艰苦吧,”阿达姆斯说。
“才不呢!我伴随在历山德身边的时光真是丰富多彩,一个侍从不可能要求更多了。”
“你的家人呢?你有妻子吗?孩子呢?”
我摇了摇头。
说实话,像我这个年纪的男人大多已经有了老婆和一堆孩子,甚至都会有一两个孩子快长大了。我还有两年就四十岁了,如果再等下去,可能我这辈子就不会有孩子了。
但我又想到了历山德领主,他已经二十八岁了,看起来还没有娶妻生子的意思。我们是否太过忠实于我们的职业了,以至于放弃了享受家庭生活的愿望?
“也许我会在有时间的时候结婚,”我说。
“那是什么时候?”阿达姆斯问:“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谈论这些事,所以我从这位牧师身边走开,让他继续自己的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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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座圣贤之塔)
我们到达了另一个圣贤之塔,迅速查看了它。
“这会是你的第二个任务,历山德领主,”当我们进入塔内时,阿达姆斯警告他。
“希望它不会像上一个任务那样让我们付出那么多东西,”我说。
“我亲爱的侍从,也许它要求得更多呢,”阿达姆斯对我说。
历山德点点头,开始阅读塔顶祭坛上的铭文。
“那么,她想我们把诸神之剑带到这个地方,”历山德说。
“这样你又要放弃一件可以用来击败敌人的利器,”阿达姆斯说。
我没有张嘴,但这个圣贤要求得太荒谬了,有了诸神之剑和历山德交出的黄金,还有什么事做不成?
(交出诸神之剑)
历山德一个人来到祭坛前面,奉上诸神之剑,我和其他人站在外面,眼看塔门霍然分开。我的领主面带困惑地走下楼梯,他向四周望了望,看见面前的道路已然通畅,就耸了耸肩。
“阿达姆斯!知不知道黎明圣贤还为我们设置了多少试炼?”他问。
老牧师说:“如果我的信息正确,那就还有两个。”
“那就让我们去完成!”
历山德跃上他的坐骑,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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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座圣贤之塔)
我们认出了这座圣贤之塔,历山德命令部队停住脚步。
“这些试炼事对我来的,”他说:“我一个人过去,那里也许有危险。”
我张嘴想说话,但我的领主把战马的缰绳交给我,命令我照顾它,我没有违背他的命令的习惯。
之后不久,历山德面带怒容地从塔里出来,径直走到阿达姆斯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阿达姆斯,现在她要我给他圣徒瑞南之杖。”
牧师在作答前停了一会儿。
“她是唯一明了这些试炼的真实含义的人。我猜她不会和舍不得圣徒瑞南之杖的人说话。”
“我不是听差的,阿达姆斯!我没有时间这样四处乱跑,”历山德的口气变得非常激烈。
(交出圣徒瑞南之杖)
这一次,历山德为这位圣贤的高塔带来了圣徒瑞南之杖,我发现普罗索和我都认为为了得到这位先知的帮助,我们付出了太多东西。
“这根手杖是一件强大的医疗宝物!”普罗索说:“她怎么能向我们要求这个,想像一下,有了它,我们能做多少好事!”
历山德说:“我必须给她。”
“你怎么能知道这个圣贤会对你有帮助?”
在历山德作出回答之前,阿达姆斯说:“不要这样,普罗索!历山德领主不需要这样的建议。”
“也许他需要!”普罗索坚持自己的意见,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和这个贪吃的牧师有了共同的想法,但我没有勇气把我的观点说出来。
“当我开始这个任务的时候,我和她达成了约定,我不能食言,现在,离开我,用鸡腿或其它东西把你的肥嘴塞住!”历山德大声说。
普罗索的宽脸完全变红了,平时快活的神情一扫而光,片刻之间,我以为他会攻击我的主人。
“如果你是如此顽固,不会承认你正在犯下大错,那你也完全可能会因为你的顽固而不承认沃特恩其实真的是格里芬哈特的继承人。也许你把那个傲慢的屁股从派拉达的王座下挪开会对大家都有好处!”普罗索回应道。
历山德紧攥双拳,我立刻跳过去抓住他的胳膊,阿达姆斯也走过去挡住普罗索巨大的身躯,巨汉牧师对这位长者的尊敬使他的肌肉松弛下来。
“我要把圣徒瑞南之杖交给圣贤!”历山德坚持说。
又一次,历山德在普罗索气愤地离开后一个人进入圣贤之塔。
我站在外面,一边等待,一边思忖这个圣贤的最后试炼将是什么。这时,高塔如同古老的记忆随风而逝,只剩下历山德一个人站在当地,他向我望来,直视我的眼睛。
“救我!”他高喊,他的声音里有某种不对劲的东西,但我不能肯定。
他的身周突然喷涌出火焰!
我想我是尖叫着冲过去的,历山德发出痛苦的哀鸣,拍打着皮肤上的火苗。这太可怕了!我跑到他身边,将他撞倒在地,用斗篷盖住他燃烧的身体。我的双手也被火焰烧伤,但我一心灭火,并没有感到任何疼痛。
普罗索突然出现在我身边,也把他的斗篷盖到历山德身上。
两件斗篷覆盖下的挣扎和尖叫突然停止了,心中怀着主人已经亡故的恐惧,我掀起已被烧焦的斗篷,肌肤灼伤的焦臭气味在空气中弥散,但历山德看起来毫发无损。
他失去了知觉,但除此以外并未受到任何伤害,这怎么可能?
虽然历山德没有被包围他的火焰伤害到,但普罗索和我都被烧伤。阿达姆斯治愈了我们满是水泡的双手,但它们仍然像针刺一样疼痛,让我一直无法入睡。
我的领主发出的奇怪喊声仍然和烈焰的呼啸一同回响在我的耳边。
“救我!”
救他?但他只是在这里指挥军队啊。
今天早晨,他很早就全副武装地走出了帐篷,命令每个人在半小时之内做好行军准备。我很奇怪他为什么没有叫我去帮他,但我已经没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了,很快,我就开始匆忙地准备行军事宜。自从神秘燃烧事件以来,阿达姆斯是唯一曾与历山德交谈的人,我的领主是否对我有所不满?
后来,我从普罗索那里知道了一些我的领主和阿达姆斯的私人谈话内容。
也许是我和普罗索曾经为了挽救历山德的生命而并肩奋战,共同受伤,我对这个大嗓门牧师的看法有所变化。我现在认识到普罗索的贪食并非因为他自私,这只是他享受生活的一种方式。因为我的领主现在变得如此沉默,所以普罗索成为我唯一可以作倾心交谈的人。
“我想我对历山德身上发生的事情更了解一些,”普罗索告诉我。
“真的?”我兴奋地说:“请告诉我,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曾受到那火焰的伤害。”
“嗯,这是某种精神上的问题,历山德的灵魂和一个天使进行了交换,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人也许长得是历山德的样子,但他体内实际上是一个天使。”
“什么?这怎么可能?”
“有人在附近抓住了这个天使,他正在承受难以想象的折磨,这就是那火焰的由来,”普罗索向我解释。
“那如果历山德和这个天使换了位,现在就是他在承受折磨了,对不对?”
“是的,永远活着受到灼烧,永远不会死亡,永远不会昏厥,那太可怕了!”普罗索的沉厚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沙哑。
历山德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是不是黎明圣贤逼他这样做的?该死的圣贤和这个该死的任务!
现在我明白了,我一直在仔细观察历山德,即使普罗索没有告诉我关于天使在我的领主体内的事情,我也知道出了问题。
他不是历山德领主,虽然他同样的沉着而果断。没人能比这个天使知道历山德正在经受什么样的酷刑(他已经在这种酷刑中苦熬了一个世纪以上),所以,我能理解他为什么如此苛烈地催赶我们前进。
但他仍旧不是我的领主,除非我们解救了历山德,否则我决不休息。他的灵魂一刻也不应该承受这种苦痛,一定要解救他,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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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座圣贤之塔)
耸立在我们面前的是另一座圣贤高塔,但这座塔的大门仍然被封锁着,普罗索想用蛮力打开它,我们却只能听见一阵阵空洞的吼声回响在这个洞穴中。
“只有那双位一体者能够通过,只有名为历山德之人和名为泰·艾瑟隆之天使可通过。”
我平生第一次希望我的领主的灵魂还活着。
(打开潘多拉盒子)
虽然历山德伸手去开启这座魔法监狱,但真正打开它的是泰·艾瑟隆,一道烈焰直冲天际,将历山德抛落尘埃,他躺倒在地,一动不动。火焰瞬间便趋寂灭,一对巨大的白色光翼伸展于空中,辉映着重获自由的天使。
我冲向我的领主身边,将历山德的头扶到我的膝上。从他困惑和疲惫的表情中,我可以确定他的灵魂已经回入到本体之中,我急忙喊人送水过来。
“最好给他喝些这个!这会抚慰他的神经,平缓他的伤痛,”普罗索把他随身携带的酒瓶递给我。
这是个好主意。
不久之后,历山德的脸上就恢复了一些神采,他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是我的脸,然后是普罗索,飞落到我们身边的泰·艾瑟隆。
“他怎么样?”天使问道。
“我会好的,”历山德说:“你呢?”
泰·艾瑟隆弯下腰,亲吻了我的领主的额头。
“我们是永远的朋友!来吧,让我帮助你找到圣贤。”
有太多的事要做了,但我并不想离开我的领主。普罗索一定注意到了我的心意,他把一只手放在我的肩上。
“去让部队做好准备,阿达姆斯和我会照顾他的,我们毕竟是牧师。”
(通过圣贤之塔)
到正午时分,我们在路上又一次找到了黎明圣贤。
历山德和天使泰·艾瑟隆共同碰楚那扇大门,这座圣贤之塔立刻便消失了。
“你通过了最后的测试,”泰·艾瑟隆把手放在历山德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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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黎明圣贤)
我本来预料黎明圣贤应该是一个发如霜雪,满面皱纹,在巨大魔力的重压下变得腰背佝偻的老妇人。结果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和我年龄相仿,身材姣好的迷人美妇,一头暗红色的卷发直披到背后,这位圣贤穿着一件朴素的黄色袍子,腰间系着一条银链。
她正在用扫帚清扫地面上的一副蓝金色绘图,我后来才意识到那是一幅描绘日出的景观图,当时我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这位妇人吸引住了。
“您就是黎明圣贤?”历山德领主问道。在他身边是阿达姆斯,普罗斯和我站在他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我就是。”
这位圣贤将扫帚靠在一个栏干上,走到我的领主面前,她望着历山德的眼睛,露出微笑。
“你几乎失败了,”她说:“不止一次。”
“我知道。”
“但你还是到了这里,这是对你的精神和你的决心的考验,你要问我什么,历山德领主?”
圣贤向我们招招手,我们跟随她走进神庙后面,这里开着一扇大窗户,从窗户中可以直接望到地平线。
“你不知道?”历山德说。
“是的,我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明白你想问什么,历山德领主,你是要询问关于沃特恩爵士的过去?还是关于你自己?”
历山德没有回答。
我第一次见到了他内心的斗争,我真是傻瓜!像圣贤这样的人当然知道历山德家人的所在!我的领主如果向这名女子问到他们,他长久以来苦苦的寻找自然也会有个结果。但那样他就无法获得揭露沃特恩谎言的信息,拯救派拉达,这是什么样的选择啊!
这不公平!
我下意识地冲上前喊道:“为什么不能全部告诉他?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他通过了所有那些试炼!”
圣贤转向我,我无法解读她的表情,但历山德已经不高兴了。
“米尔顿!”他打断我,“注意你的态度!”
我向后退去,尽量保持神色平和,但我内心对这个黎明圣贤的怒火反而愈发炽烈。
“哪一个,历山德领主?我可以告诉你,你所有的兄弟姐妹还都留在这颗行星上,我甚至能告诉你他们在哪里!”
又一次,历山德犹豫起来。
“或者,我可以帮助你发现沃特恩爵士真实的过去,你所要做的就是提问。”
仿佛经过了一段永劫的时光,历山德开口说道:“告诉我沃特恩爵士的过去,沃特恩爵士是否属于格芬哈特——狮鹫心家族?”
在黎明圣贤作出回答之前,同样出现了长久的停顿,她转向窗口,凝视着蓝色的天空,最后,她握住历山德的双手,充满怜爱地抚摸它们。
“寻求那血,寻求铁证,万事中的第一步,前往转轮地。”
“谢谢,”历山德说,我的领主附身亲吻了那名女子的双手。
她笑着说:“对于派拉达来说,你比你想像得更重要,历山德,祝你好运!”
我们的会见就这样结束了,我们转身离开,我是最后一个走到门边的人,这时,我听见圣贤在呼唤我的名字。
“我么?”我紧张地说,我真的激怒了她?
“你的目标是什么?”她问。
“什么目标?”
“你的目标是什么,侍从米尔顿,你为什么而存在?”
我不知道她想要什么样的答案,所以我就说出了第一个出现在脑海中的想法。
“为我的领主历山德服务。”
“是吗?”她怀疑地问,仿佛她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黎明圣贤拿起扫帚,离开了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要困惑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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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万事的第一步
这是个可怕的世界,甚至是一个死亡的世界,但逃避不是对付它的办法,并非每个人都理解这一点,所以历山德领主在进入这片被称为转轮地的孤立地区之前就做好了遇到麻烦的准备,但即使是他,也没有完全估计到我们将遇到多么艰苦的战争。
差不多在我们拜见黎明圣贤的一周之后,我们到达了这个被称为车轮地的叛离地区边境,那些把终结日归罪于凯瑟琳王后和奇高王的幸存者从几年以前开始聚集在这里,他们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社会,奉行一句口号:“你别管我们,我们也不管你。”现在,历山德领主因为有了既定的目标而感到高兴,但他还是有要担忧的问题。以往和这些大地主的接触告诉他,他们决不会让他自由地进入这片土地,尤其是在他身后还跟随着军队的时候。
从一个小山顶上,我们在境外眺望车轮地,今天上午,我们将进入这片充满敌意的地区。
“我还是要说,犯不着费那么大力气去和圣贤打交道,”普罗索说。
阿达姆斯不赞同地摇着头,“普罗索兄弟,圣贤为我们解答了疑难,否则我们可能永远也找不到头绪。”
“是的,但他们的试炼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就算像我们勇敢的领主历山德那样九死一生地活下来,他们也只是抛出一个迷于充作答案!这又有什么用?”
“从来就不是轻易能获得的,”历山德漠然地回答,在见过圣贤之后,他显得比以往更加冰冷。
阿达姆斯又说道:“你对圣贤的谜语有何见解,历山德领主?”
“懂得不太多。”
“寻求那血,寻求铁证,万事中的第一步,前往转轮地。”阿达姆斯重复着黎明圣贤的谜语。
“很明显,我应该到这个转轮地来,”历山德说:“‘寻求那血’指明了我的任务,我要寻找的是沃特恩爵士真实的血统——他真正的父母!”
“但铁证指的是什么?”普罗索问。
“这个,我不清楚。”
“答案会找到的,”阿达姆斯确信地说。
普罗索气闷地哼了一声,谢天谢地,他只是喝了口酒,而不是继续发表观点。
历山德站起身,留下大半食物丝毫未动。
“明天,我们将进入危险地带。我以前进行的所有谈判尝试都被转轮地的这些大地主粗暴地回绝,我已经没有时间浪费在外交方面了!”但我知道这并不是他无法进食的原因。
“这真糟糕,”阿达姆斯说。
“很高兴能打场好仗,”普罗索显得洋洋自得。
历山德一个人回到他的帐篷里,他感到锥心的伤痛,他刚刚放弃了最好的一个,也许是最后一个寻找同胞手足的机会。又一次,我诅咒那个黎明圣贤,诅咒她逼迫我的领主在家人与派拉达之间作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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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晨,我们走过一家路边小酒馆,令我惊奇的是,我的领主竟然派普罗索进去购买面包和其它食物,这种事情一般都是他亲自去做,或者派我去做。我悄声向他耳语,问这是为什么。
“你不觉得像普罗索这样去过无数酒馆的人最适于从那些人口里打探消息吗?”历山德说。
当然,他是对的,普罗索在一个多小时之后回到队伍中,他宽阔的肩膀上扛着几个麻袋,脸上显出一丝晕红。
“一个吟游诗人总是好过一个圣贤。”普罗索边说边把袋子放到我们面前的地上。
“你是什么意思?”历山德问。
“吟游诗人从一座酒馆旅行到另一座酒馆,以唱歌为生,他们总是在寻找能谱写成好歌的素材,不管怎样,只需要几个铜板,他们就能开口。”
“那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嗯,”普罗索说:“沃特恩爵士几年前曾经出现在转轮地,他的停留时间很短,这里的大地主从他那里得到了大笔黄金,作为回报,他们允许他在南方建立一座要塞。”
“一座要塞,那是为了守卫什么的?”我问。
普罗索耸了耸肩,“没人能确定,有些人说是黄金,最令人感兴趣的故事是在要塞的另一边,居住者一位妇人。”
“沃特恩爵士的一个妻子?”历山德猜测。
“我不这样认为,她是一位比沃特恩爵士老得多的妇人。”
这时,阿达姆斯开口道:“他的母亲。”
历山德感激地拍了拍普罗索的肩膀,“那个吟游诗人知道那位妇人住在哪里吗?”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他是从另一个吟游诗人那里得到消息的,”普罗索说。
“不过能知道这些已经很不错了,”历山德说。
它对我来说并不足以取信,但我必须承认,这是我们的最佳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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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许多本地居民看见我们就跑,其他人也拒绝和我们交谈,因此,只有阿达姆斯能从虔诚的僧侣那里得到一些消息。
今天,在一个简单的神祠那里,阿达姆斯了解到我们寻找的地方的名称:峡谷要塞。
我们的探子报告一辆马车已经跟踪我们大半天了,我自愿去进行调查。
历山德坚持让我带上几名士兵,我们离开大部队,躲进一个树丛里,等待着调查对象的到来。
一辆黑色外篷的马车一路颠簸地行驶过来,赶马的是一位手臂粗壮的矮个子老绅士,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个更显矮壮的人,他留着一部棕色的长胡子,腿上放着一张十字弩,不,等等。他不是一个人,他是一个矮人。
当马车到达我们身边的时候,我们从藏身处冲出来,包围了这辆车。
“停下!”我喊道。
驭者想强行闯关,但我们都骑在战马上,可以轻易地追上马车 。矮人举起十字弓,瞄准了我的心脏,他很聪敏,立刻就能看出我是这群人的领导者。
“你们不是强盗。”驭者说:“你们穿着派拉达军队的制服,”
“是的,我们是效忠于派拉达领主历山德的士兵,你们一直在跟随我们,说出你们的理由。”
矮人放下手中的十字弓,这令我放松了不少,他对我说:“哦,这没什么可隐瞒的,我们只是想追上你们,看看能不能和你们做些交易。”
“是的,我们是莫特和巴多,技艺非凡的铁匠!”驭者说。
“是巴多和莫特。”另一个打断他。
驭手莫特嘟囔了一声,继续说道:“想要能砍穿敌人甲胄的武器吗?还有能把敌人的刀剑震得粉碎的盔甲,这些东西是莫特和巴多的拿手好戏。”
我放下剑,这两个人没有威胁。
“我们有自己的武器匠人,抱歉。”
“让我们向你展示一下我们的作品吧,你看过之后马上就会让你的铁匠走路。”莫特说。
“不要这样,”巴多说:“让我们的同行没饭吃是不对的。”
我想安静地离开,但这时莫特开口说道:“自从我们离开峡谷要塞以来,我们的同行可没有帮助过我们 。”
“什么?”我急忙问他:“你们曾经在峡谷要塞工作过?”
莫特把我的反应误解为要购买他们的货物,就拍了拍同伴的肩膀,然后对我说:“没错。我们受到佛斯队长本人的雇佣,我们精美的武器让他吃惊不小。”
想要稳住这两个铁匠,从他们那里得到所需信息的最好办法莫过于雇佣他们,我立刻就做了这件事,那以后,当我问到他们在峡谷要塞的情况时,他们都争先恐后地回答。
“佛斯队长是个很不错的人,就是在金钱方面小气了一点,他总是在和我们砍价,”巴多说。
“要我说,能摆脱他实在是不错,”莫特说道:“他对任何事都从不满足。他好像正在为守卫一个老太太而忧心。”
我冲这两个口不择言的铁匠笑了笑,历山德领主真应该听听莫特和巴多所说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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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达姆斯和普罗索一同走进我的领主的帐篷,他们立刻就聚集在历山德的战术演示台周围。历山德绘制了一张转轮地的略图,在一个偏僻的地方,被画上了一个硕大的“X”,历山德用一根手指点中这个地方。
“这就是她所在的位置。”他说。
“谁?”普罗索问。
“沃特恩的母亲,我确定这一点。来自峡谷要塞的铁匠为我们提供了难以想象的帮助,我甚至直到她的名字——狄赛特。”
“所以,我们所要做的就是穿过峡谷要塞,有办法通过谈判解决这个问题吗?他们是否会接受贿赂?”阿达姆斯问。
历山德摇了摇头,“我对这一点抱怀疑态度,那里的佛斯队长是一个好战的家伙,那些铁匠说他早已为战争做好了准备,他渴望战争。”
“那我们就给他一个!”普罗索豪迈地说。
“我倒想就这么简单,很明显,佛斯队长收到了命令,如果他看见有军队接近要塞,就杀死狄赛特。”
“他真的会这样做吗?杀死一位无辜的女子?”阿达姆斯问。
“我不知道,他驻守在这里已经有超过两年时间了 ,他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我们不能冒险让他执行这个命令,所以制定了一个备选计划,”历山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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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山德开始解释,峡谷要塞背后的某地有一个古老的魔法传送门,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过它了,所以佛斯队长应该不会料到一支军队会从那里面出现。
“我们直接出现在峡谷要塞背后,那时我们会给佛斯队长一个投降的机会,如果他拒绝,我们就展开进攻。我可不想让他有机会派人刺杀狄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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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举车轮地旗帜的信使策马奔来,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两名骑士,他们站在我们面前,等待进行一次官方交涉。
“普罗索,”历山德说:“你负责指挥军队,他们是三个人,我们也应该一样,阿达姆斯和米尔顿跟着我。”
我举起派拉达的旗帜,跟在他身后。
我们停在距离信使五十步的地方。
“我代表车轮地诸贵族而来,至今为止,我们认为派拉达一直和我们没有关系。现在,你侵入了我们的土地!我们要求你立刻回头,永远不要再回来!”信使高声宣称。
历山德只停顿了片刻,那个人无礼的态度看起来并没有干扰他的思路。
“带话给车轮地的大地主们,”他喊道:“我是历山德,派拉达的领主,我对车轮地没有兴趣,无意侵占他们的土地,但我也不会离开。我到这里来是为了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我以我的荣誉向你们担保,我会和平地进入这里,任务完成,我就离去。”
“这不可接受。你以为我们会相信每一个带领军队进入我们家园的人吗?”
这一次,我注意到历山德握紧了他的拳头,他很少会用他的荣誉担保。
“我不要求你相信每一个人的话,你们只需相信我。我正在竭力避免一场战争,”历山德说。
“那么你就永远也不应该踏上车轮地!回去,如果你真的想避免战争的话!”
“我不能!”
“那就没有什么可说了,你会为跨过车轮地疆界的那一天而后悔的,历山德领主,很快,派拉达就要寻找一个新王!”
信使迅速骑马离开,没有容我们再作任何回答。
历山德看起来相当气恼,但并不惊讶。
“整个车轮地都是这样不讲理的人吗?”他喃喃地说。
“记住,”阿达姆斯回答他:“我们都来自同一个世界,甚至是同一个国家,他们背井离乡,在战争和天灾中失去了家人,他们的行为可能是不明智的,但至少是可以理解的。”
“无论何时何地,鲜血都在为不必要的原因而流淌,”历山德说完便掉转马匹,加入到其他人的行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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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晨,我在等待篝火上的水开时,发现自己非常想单独待着。我意识到我正在凝视着东方的地平线,等待朝阳的出现。
我想这是因为我想到了黎明圣贤,回忆起她那黄裙下曼妙的身材,这让我产生了一种负罪感,会这样去想像一位圣洁的女子,我是什么人啊。
我走到篝火前面,想到了圣贤的问题——那个提给我的问题。
我的目标?我为什么而存在?
我以前从没有想到过自己的目标,只有像历山德领主,或者是阿达姆斯,或者也许还有普罗索这样的人才会有目标,我只是一个仆人。
但我的父亲原来也经常谈到他的命运,他同样是一位指挥官,他相信自己超群的弩箭技艺是天赐的礼物,他用自己的武艺守卫故国埃拉西亚,他确信这就是他生命的目标,以至于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没有父亲的儿子,一位没有丈夫的妻子。
而他的勇气则让我获得了一个侍从的职位。
这就是我的目标吗?服侍历山德领主,直到我死亡?也许吧,这毕竟是我许多年以来唯一的选择。可能正像那位圣贤暗示的那样,我有意避开丈夫的责任。追随历山德的生活是危险的,总有一天,我的运气会被用尽,我不想留下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
但如果能有一个儿子坐在我的大腿上……
拥有一位我爱她超过自己生命的女子……
我的目标?我为什么而存在?
战争并不是光荣的颂歌,壁炉边的传奇,这一点,我有足够体验,它血腥,残忍,耗竭精力,剥夺生命——特别是那些无辜者的生命。
上午,我离开大部队,和一支带有一辆马车的小部队一起去这一地区的村庄购买食物。我们的食物储存量已经很有限了,让士兵吃饱饭是历山德领主决不会妥协的事情。
我们的购买行动并不成功,没人想卖给我们食物,令我惊奇的是,当我们来到第四个村庄时,我一拿出黄金,他们就表示了欢迎,并同意会尽可能卖给我们更多的食物。
当我们的人把成捆的面包和蔬菜搬上马车的时候,两个满身泥巴的孩子走近我。
“骑士先生?”其中一个对我说。
“我不是骑士,我只是一个骑士侍从,”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是身披甲胄的人,大概都一样吧。
“我刚刚和我的朋友打赌,你能把我们的球踢出镇去,他说你不能!”
“我觉得你不能!”另一个孩子说,接着他就拿出了一个皮格包裹的圆球。
“你能吗?”
当我接下那个球的时候,不觉笑了起来,很久以前,我也和一个朋友打过相同的赌,如果我记得不错,那次我输了。
“那么,赌注是什么呢?”我一边问,一边把球放在地上,后退了几步。
“他在市场上买了两根棒糖,如果你能把这个球踢出镇,我就能得到一根!”
“只有一根吗?”我问。
我看了一眼这个村子,这段距离并不算很远,但对于一个孩子的腿来说,这大概足有一里的距离了。我向前快跑了三步,使足力量将球高高地踢向空中。皮球不断旋转,远远地落到村外。
“耶!”打赌的胜利者又蹦又跳。
我伸出手想抚摸一下胜利者的头发,突然看见半枝箭出现在我的小臂上,片刻之后,我才明白出了什么事,接着才是疼痛的感觉。
“伏击!”我高喊。
另一枝箭切过我头顶的空气,攻击者从靠近农田那边的树上纷纷跃下,他们的数量远远超过我们,迅速包围了村庄,让我们无处可逃。
“弓箭手向前!在他们展开队伍时射杀他们!”我发出命令。
我用剑的胳膊已经被废掉了,难以忍受的疼痛一阵阵从那上面传来,这时,第三枝剑插入我脚边几寸远的土地中。这时我才意识到那些伏击者知道我是队伍的领导者。我是他们的目标!那两个孩子还站在我身边。
我把后背卖给敌人,忍住伤痛,抱起两个孩子向最近的房屋跑去,我跑到门口,踢开门,把两个孩子放了进去。
“趴下!”我告诉他们。
另一枝箭像铁头棒一样击中我的头盔,我感到一阵眩晕,踉跄了几步。
“坚守自己的位置!”我命令那些士兵:“保护村民!”
之后我就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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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醒来的时候,正看见普罗索的两排大牙,他在笑什么?
“勇敢的被压迫人群保护者从死亡之地回来了!”他说道。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奉命一旦你醒来,就去向历山德报告,”普罗索说着站了起来。
我尽力坐起身,头部的疼痛让我想起了普罗索的酒瓶子。我想揉揉脑袋,却感到右臂皮肤上传来撕裂般的刺痛,我看见一个已经缝合的创口,了解到一件事情——现在不是乱动的时候。
历山德很快就冲进了帐篷,看到他的面孔因为关切而紧绷,我心中那块自私的部分感到非常高兴。
而那块不想让他担心的部分则让我说:“我很好。”
“再偏一寸你就死定了,米尔顿!”历山德打断了我的话。
“抱歉,我的领主。”
“你应该搜查那片林地的。为什么没有搜查林地?”
“这是我的错,阁下,”我羞愧地回答。
我本以为如果有士兵藏在附近的森林里,那些村民就会告诉我,但他们为什么要告诉我?因为我们是侵略者……
历山德握著我的手。
“不要再这样做了,”他温柔地说。
在离开之前,历山德对我说:“你做得很好,米尔顿,是你的急智使弓箭手能站在前列,他们在开阔地上射杀了半数的伏击者,剩下的都投降了。”
“那两个孩子呢?”我问:“他们受伤了吗?”
“其中一个在你把他们扔进屋子时擦伤了膝盖,其它一切完好无损。”
历山德离开了我,只剩下我阵痛的脑袋,刺痛的胳膊,还有把皮球干净地踢出村庄的回忆。这并不算丰功伟绩,和击败伏击者的战斗根本无法相比,但我为什么又会那么渴望再踢上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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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狄赛特)
在这个花园峡谷边缘的一座小屋里,我们找到了狄赛特,这位中年女子正蹲在她的花园里,赤手拔除着杂草,看起来她并不认为自己是一名囚犯。
“你好,女士。你就是狄赛特吗?”历山德领主问她,为了避免惊吓到她,只有他和我两个人走到她身边。
狄赛特站立起来,拍掉手中的泥土,“我就是,现在我的情况不太好,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很可惜,没有见过。我是历山德,派拉达的领主。”
狄赛特自然不会知道这个名字,她也许从没有去过派拉达,但狄赛特还是行了个屈膝礼。
“很荣幸。”她说。
“感到荣幸的是我,但我必须承认,我出现在这里不是偶然的。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如果这个问题涉及到你的隐私,还请原谅我的鲁莽,但我必须知道——你有没有儿子?”
“我曾经有两个儿子,我的长子死在了终结日,”狄赛特微微皱了皱眉,这个创伤仍未痊愈。
“我很难过,”历山德说,他停了下来,并不催促这位女子回答他的问题,因为这对他来说是非常失礼的行为,但到了最后,历山德已经无法等待下去了。
“那位活下来的令郎名字是什么呢?”
“我的小儿子?他的名字是沃特恩,”狄赛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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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寻求铁证
骑士所能获得的最高荣誉就是被任命为护剑官,得到此荣誉的骑士会留在国王身边,作为国王的护卫和仆人,但还不仅于此,护剑官往往就像是国王的父亲,对于护剑官来说,亲眼看着自己的国王去世是一种非常惨痛的经历。
狄赛特是一位友善的女子,她能为我们提供巨大的帮助,当她了解到自己的儿子沃特恩冒称为格芬哈特家族的私生子时,她感到异常震惊,也有些难过。
“我可怜的沃特恩……他总是觉得自己没办法与父亲和哥哥相比,他终于还是走上了邪路,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坏人。”
历山德并没有告诉她,沃特恩授命与佛斯队长,如果发现狄赛特和个别陌生人有接触过的迹象,就立刻杀死她。
我们很快就了解到圣贤谜语另一部分的实际内容,狄赛特告诉我们,沃特恩的父亲曾经是格里芬哈特王的护剑官,后来他又成为格芬哈特国王的女儿凯瑟琳王后的护剑官。
“克恩坦爵士就是沃特恩的父亲?”历山德对这个结论感到震惊。
几乎每个人都曾经听过克恩坦爵士的传奇,特别是我们这些侍从,克恩坦曾经是格芬哈特王麾下的一个普通侍从,当格芬哈特国王在一场狩猎中遭到伏击的时候,所有狮鹫心骑士都被迅速地杀死了,侍从们也同样难逃活命。格芬哈特国王倒在战场上,被他死去的战马压在身下。只有克恩坦活了下来,这位年轻的侍从也许可以逃脱,但他反而拣起一根长矛,冲向敌军。他一路杀到国王身边,把国王从死马身下解救出来,保护他逃离险境。那以后不久,格芬哈特王就册封他为骑士,并将他任命为自己的护剑官。
“是的,克恩坦是我的丈夫,”狄赛特说。
“应该有人知道沃特恩是克恩坦的儿子,”历山德说。
“哦,没有。”狄赛特说:“我的丈夫对自己的私生活严格保密,那个策马于国王身边的人和每晚睡在我身旁的人并不是同一个人。他想要保护我们不受伤害,也想让他的家人能够留在他身边。”
这样说来,没人能指证沃特恩的血统就毫不奇怪了,他真正的血统一直被严格地保密,因为他的父亲是一位护剑官,沃特恩就有足够的机会仔细观察狮鹫心剑,一个狡诈和拥有足够资源的人完全可以做出一个复制品来。
历山德显然也做出了同样的结论。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护剑官的儿子!沃特恩并没有抽出狮鹫心剑,他抽出的是一个仿冒品!”历山德说。
阿达姆斯说:“我想现在我们也理解了圣贤谜语的剩余部分 ,你必须‘寻求铁证’,历山德领主,你必须找到真正的狮鹫心剑,向所有人证明沃特恩爵士是一个骗子。”
不幸的是,自从终结日以来,克恩坦爵士就消失了,很多人认为他早已同凯瑟琳王后一同殉难,但克恩坦爵士会不会也逃出了那个旧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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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赛特告诉我们,在沃特恩把她一个人留在转轮地之前,他曾经对她讲过,有谣传说在遥远北方的某个地方,一个巫师捉住了克恩坦。狄赛特一直以为他离开是去寻找他的父亲,但没想到他竟然会去骗取一个王国的统治权。
“这也许是个谎言。”普罗索说:“我怀疑这只是沃特恩的信口胡诹。”
“我必须承认,我的领主,克恩坦爵士也许只是另一个终结日的牺牲品,”我说。
但历山德摇了摇头。
“不,圣贤告诉我要寻求铁证。狮鹫心剑必定存在,而这也意味着克恩坦爵士必定还活着。而且,沃特恩掌握派拉达的计划只能在他的父亲死亡或失踪的情况下才会实现。我认为沃特恩知道他的父亲被关在一个巫师的地牢里,而真正的狮鹫心剑已经丢失了。否则,他永远也不敢妄图成为国王。”
“那么,我们该做些什么?历山德领主。”阿达姆斯问。
“在东方有一个小港口,我们在那里弄一条船,向北找出那个巫师的所在。”
狄赛特走过来问:“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我的领主?求求你,为了能再看到我亲爱的丈夫,我什么都答应。”
“当然可以,狄赛特女士。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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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击)
袭击来临时,我们得到的第一个先兆来自我们的马匹,像往常一样,历山德领主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的战马突然开始神经质地原地踏步。如果是缺乏经验的骑手,一定会拼命拉紧缰绳,力图控制座下的战友。
我将这个坏消息告诉历山德领主。
“我们的探子报告说另一支军队已经从南方进入这一地区。”
“他们举的是什么旗帜?”历山德问,不过他应该已经知道了答案。
“老狮鹫心旗,毫无疑问,他们是忠于沃特恩爵士的军队。”
“他们也许已经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了,沃特恩要在我能找到他的父亲之前杀死他!”历山德的脸上充满了厌恶之情。
“看起来是这样的,”我说。
“是的,如果我们没能在他们之前找到克坦恩爵士,派拉达就会落在这个骗子杀人犯的手里!”
从我的领主的声音里能听出来,他宁死也不愿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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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通常会在晚上为白天的工作做好准备,同时确定夜哨已经就位,所以,在沉睡的士兵之间穿行是我的习惯。令我稍感惊奇的是,我发现狄赛特女士正在她的帐篷外面一遍一遍地转圈,嘴里还低声唱着什么,于是我走了过去。
她冲我笑了起来,甚至还有些脸红。
“被你看见了,侍从米尔顿,”她说。
“我并不是有意的,女士,我只是想知道能否为你效劳,你睡不下吗?”我问。
狄赛特女士和蔼地笑着,优雅地转过身。
“不,侍从,我很好,我正在跳舞,你喜欢跳舞吗?”
“历山德领主很少去舞厅,我的练习机会也不多。”
狄赛特突然抓住我的手,把我拉了过去。
“真是不好意思,但我喜欢跳舞。”
“现在?”
“我每天都要跳,即便在我这个年纪,它也会使我的心灵保持年轻。”
她开始伴随着某种无声的音乐转身。
“和我跳舞吧,侍从米尔顿。我已经很久没有舞伴了,”狄赛特说。
我无法拒绝。
狄赛特为我哼唱出一段优美的旋律,但我笨拙的双脚还是无法跟上节拍,等我最终迈对步子的时候,似乎已经过了几个小时。
“你比你想象得要文雅的多,侍从。”
“恐怕你不善于说谎,女士。”
狄赛特笑起来,我们继续跳下去,很快,我发现自己皱起了眉头,因为我感到一阵失落,我从没有和一位女子在星光下跳过舞,这是一个人和他所爱的人做的事情……但我从没有尝试过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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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败玛斯特洛)
经过判决,历山德爵士将巫师玛斯特洛投入我们找到克恩坦爵士的那间牢房里。虽然护剑官伤痕累累,营养不良,但我们发现他还活着。他大约有六十岁,身材极其魁伟,年轻时的坚忍之力并未从他身上完全消退。他的短髭和硬发都已经全白了。
历山德双手将真正的狮鹫心剑捧到他面前,深鞠一躬,向护剑官和神剑致敬。
还没等克恩坦爵士碰到宝剑,狄赛特已经跳进他的怀中,长久地亲吻着他。我在这幅美丽的团聚画面前转过身,不仅是因为这属于一桩私人事情,还因为我不希望看到这种自己从没有得到过的欢乐。
当这对夫妇的嘴唇终于分开的时候,克恩坦爵士仍旧把狄赛特搂在怀里,转头看着狮鹫心剑。
“我不能再拿起它了,阁下,”克恩坦说:“我已经为一位国王和一位女王尽心劳力,我曾经发誓,如果我还能看见我的妻子,我就放弃我的爵衔和护剑官的职位,和我的妻子一同度过余生我们已经分离太长时间了。”
“都已经超过六年了,吾爱。”狄赛特说。
“六年?那是多么漫长的时光……”
历山德不自然地高举着宝剑。
“护剑官一职是不能缺少的,克恩坦爵士。”
“是的,”克恩坦说:“那应该属于从玛斯特洛夺回这把剑的人。”
就这样,历山德成为新一任的护剑官,他把宝剑插在背后,又握住克恩坦爵士的手。
“在你退休之前,我还有一个任务要你去完成,克恩坦爵士。我需要你的帮助,还有你的可爱的妻子的帮助,”历山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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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真正的继承人
当历山德离开时,沃特恩爵士控制了派拉达大部分地区,这个小人现在拥有了整个国家的力量 。我的对抗他的最强大的武器并不是一把剑,一件魔法宝物,甚或是一支军队,我们的武器是真实。
历山德领主必将战胜沃特恩,拯救派拉达,对此我从没有怀疑过,但最近,我开始偷偷为他的计划担心,总觉得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我知道我的想法是毫无根据的,特别是现在克恩坦爵士已经加入到我们的行列中,一同对抗那个为他带来耻辱的儿子。
当我们到达派拉达边境的时候,发现我们的王国正处于内战之中。当我们出发去援救克恩坦爵士的时候,沃特恩开始全面展开进攻,占领了王国的大部分地区,甚至还包括王国的首都——派利顿。派拉达的临时执政官德马斯爵士在历山德离开后败给了沃特恩,现在正被锁在监牢里,似乎一切都晚了。
我们收到沃特恩取得全面胜利的消息之后,历山德召集了他所有的助手——克恩坦爵士、狄赛特女士、阿达姆斯和普罗索,连我也出席了会议。
在讨论过沃特恩取胜的细节情况之后,历山德停下来,逐一看着我们,他紧绷面部肌肉,尽力压制自己的怒气。
“这就是我们要面对的情况。”历山德咬着牙说:“沃特恩控制了派利顿和派拉达中心其它四个战略城市,他自称为沃特恩·格里芬哈特王,向每个势力送去命令,要求他们宣誓向他效忠,否则就要承担可怕的后果。”
很长时间之内,没有人打破平静。
“很不幸,”阿达姆斯最后说道:“从外交途径是不可能解决问题了,看来战争是不可避免的。”
“我同意,”克恩坦爵士说。
普罗索和狄赛特都开始点头。
这时,所有的眼睛都转向我,历山德问我:“你怎么想?米尔顿。”
“我?”
“是的,我走的每一步路,你都在我身边,你像我一样了解这片土地和生活在她上面的人民。派拉达正陷于混乱之中。你觉得该怎样治愈她?”
我很高兴能成为这次会议的一部分,却从没有想过会被要求发表自己的意见,我必须说些什么,而且要快。
“我不相信整个派拉达都抛弃了你,我的领主,我们不可能是唯一发觉沃特恩爵士的谎言的人,”我说。
“你的意思是?”历山德问。
“嗯,现在沃特恩爵士虽然强大如斯,但他仍然不会得到不会得到全部派拉达人的支持,即使他已经控制了超过五座城池。如果你发出消息,说明沃特恩没有格芬哈特的血统,我敢肯定,人们会返回到你这边来,而不是和你作对。现在他们还没有加入沃特恩的唯一理由就是他们不能完全确定他所说的是真实的,他们没有证据!”
“很好,侍从米尔顿!”阿达姆斯立即表示赞同:“他们尚未行动,是因为他们害怕作出错误的选择。”
克恩坦爵士打断他,“我必须再次道歉,历山德领主,为了我的儿子的丑恶行径而道歉。我向你发誓,狄赛特和我将一直和你在一起,直到我们修复了他所造成的伤害。虽然深感羞耻,但我还是会大声疾呼,沃特恩是我的亲生骨肉,不是格芬哈特国王的子嗣。”
狄赛特握著丈夫的手,靠近他,他们总是形影不离,双臂相挽。我的心脏感到一阵剧痛,急忙转过脸去。
在一阵平静之后,历山德看起来已经作出了决定,他说:“我们立刻出发,将派拉达从那个骗子手中夺回来!”
阿达姆斯和普罗索马上就离开了;历山德握住了克恩坦爵士和狄赛特女士的手;我一个人站在那里。
“我向你们保证,”历山德轻声说:“当时机到来时,我会尽力挽救你们的儿子的性命,向你们这样的人决不应该两次经历失去儿子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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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最后一次避免这场战争的努力,克恩坦爵士和狄赛特女士给他们的儿子写了一封信。他们警告沃特恩,他很快就会众叛亲离,他们请求他早日投降,不要让无辜者的血继续流淌。他们是那么的慈爱,虽然沃特恩对待他们如此恶劣,但他们仍旧深爱着他。克恩坦爵士更是向他道歉,为自己年轻时没能花更多时间陪伴他而忏悔。
狄赛特向历山德领主读了这封信,她说:“我们希望你能派一位信使把整封信送到派利顿我们的儿子那里去。”
历山德拿起这封信。
“当然,女士。我的侍从米尔顿将完成这个任务,”历山德说着将这封信递给我。
我的肌肉紧绷起来,为什么是我?
等到克恩坦爵士和狄赛特女士离开之后,历山德坐到我身边,他一定已经注意到了我先前的惊诧,因为他马上就开始向我解释。
“你要举休战旗帜前往,米尔顿,你不会有事的。当你把这封信交给沃特恩时,我希望你能仔细观察他手下的士兵。回来告诉我他们到底有几分忠心,他们是否会为那个人战斗到死。你是唯一一个做出的判断能让我坚信不疑的人,米尔顿。”
“谢谢,我的领主,我会尽力去做的。”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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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访任务塔)
卫兵打开窗户喊道:“给我们带你所说的证据来,让我们看看沃特恩王真正的父母,也许那个时候我们会让你通过。”
克恩坦爵士和狄赛特女士向这座高塔的卫兵提供了证据,幸运的是,这里的指挥官是一名老兵,他曾多次和克恩坦并肩作战。这两个人拥抱在一起。很快,这些卫兵们就相信了沃特恩不是他们的真王,并为曾经支持过这个恶棍而向你道歉。当然,你现在可以随意通过这里了。
非常幸运,克恩坦爵士和狄赛特女士白璧无瑕的名誉使雷森山的人们相信了沃特恩并非格芬哈特王座的真正继承人,所以他们决定加入历山德,共同对抗那个说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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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派利顿的道路上,我不知有多少次被敌人的巡逻队拦截,每一次,我都必须向他们解释我要把手中的信笺直接送给沃特恩爵士。当我第一次称沃特恩为“爵士”时,我被对方用带着铁手套的手狠抽了一下面颊,血水从我的嘴角流出来。
“称格芬哈特王,叛徒!”那个士兵说。
我依照历山德的指示,仔细观察他的眼睛,那里面并不存在忠诚,他看起来甚至连合格的士兵都算不上。他会打我,只是因为他喜欢暴力。沃特恩就是靠雇佣这种暴徒组建的军队吗?
沃特恩并非真王的消息传遍了全国,特别是在这些地区,这里的领主们多有相信这一传闻的,巴林顿城就决定加入历山德的阵营。
我来到派利顿的大门前,说出我的名字和到此的目的。我并没有被带到沃特恩面前,见我的是城市总管。这个人比我上次看到他的时候更胖了,他的肥指头上也多了好几个金戒指。不过,当我策马经过派利顿的街道时,我注意到人们脸色灰白,都用惊恐的目光从背后望着我。
为了支持针对历山德领主的战争,沃特恩正在吸干人民的鲜血,而像城市总管这样的人则从中大谋私利。
经过了和城市总管毫无意义的会见之后,我被引到我的房间,我在这里一下子等待了三天时间。
另一座城市加入了历山德对抗那个说谎者的阵营,不幸的是,木德隆是最后一座加入历山德的城市了,其它城市都没有足够的胆量站出来对抗沃特恩的大军,但不能责备它们。
虽然人们并不称我为囚犯,但我实际上是坐了三天的牢房。我的门外有一名卫兵,没有他的监视,我不能去任何地方,我也几乎不去什么地方。当我仔细观察那名卫兵的眼睛时,我看到了疑虑和一点恐惧。他只是在完成他的工作,也许他甚至正在想该如何离开这里。
现在,我知道了为什么历山德要派我来,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什么是忠诚,每当我照镜子的时候,我就会看到它。我的领主想知道沃特恩是否能让他的部属忠心于他,如果他做不到这一点,我们的战斗就会容易得多。
一阵敲门声响起,随后门被打开,一位女子走了进来,她是我曾经见过的个子最高的女子,她的肩膀很宽,但身材非常匀称。我能看见她眼角的鱼尾纹,当她微笑的时候,它们就会增加一倍,显得特别有韵味。她在窗边的小桌子上放下了一盘食物。
“我喜欢坐在窗边吃东西,”她说着打开了百叶窗,“这样有助于消化。”
“谢谢,”我对她说:“原来的那个女孩怎么不来了?”
三天以来,都是一个年轻女仆给我送来食物。
“她正在装病,好让我能来,”她小声说。
我立刻离开门口。
“你是谁?”我悄声问。
“我的名字是波莎,你是历山德领主的人,对不对?”
“是的,侍从米尔顿。”
“我不能留在这里太长时间,否则卫兵就会有所怀疑,”波莎迅速地说。
“你为什么来找我?”
“两个原因——一个是私人原因,也是我自愿而来的原因。我来是要告诉你,所有忠于历山德领主的指挥官和士兵不是被杀了,就是受到了拘禁。如果你们过来,派利顿将和你们开战,但这里的人们并不拥戴沃特恩王!”
“我已经看到这一点了,”我说。
波莎更靠近我一步,把一只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她的身上散发出新鲜面包和肉桂的味道。
“我来找你的另一个原因是私人的,是否真的有一个名叫普罗索的牧师正在和历山德领主同行?”
我看见她眼中充溢的关切之情,突然想到,这位女子一定是普罗索的妻子,或者更可能是他的情妇。只有爱人之间才会如此关心,看到她,我一下子忘记了这场战争。
“是的,普罗索是我的领主的幕宾之一。”
“他还好吗?”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是的,”我飞快地说。
波莎抽了我一巴掌,我被打得一下子躺倒在床上,又滚落到地板上。
“我不是妓女,先生!我尊敬你,才给你带食物来,你就这样对待我!你怎么敢?!!”
尽管我感到头晕目眩,但我还是能看到那个卫兵咧开的大嘴。
波莎仍然背对着那名卫兵,她冲我笑了一下,眨了眨眼,才从屋子里跑了出去。我还是不太确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等屋子停止旋转的时候,也许我的思路就能清晰一些了。
“你很幸运,先生,”卫兵说:“她没有打断你的腿,要是她真的生气,还会发生更糟糕的事呢。”
然后他关上门,留下我一个人独自忍受一阵阵的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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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五天,我终于见到了沃特恩爵士。
他坐在一个精雕细刻的新王座上,新到甚至还没有着色。但他并没有戴王冠,他的肩头披着一件蓝丝长披风,伪狮鹫心剑就放在他的腿上。我用很长时间端详这把剑,但还是看不出它和真正的狮鹫心剑有什么区别。
“你有信要交给我?侍从。”沃特恩傲慢地说,我将封扎严密的信函拿出来。他向聚集在王庭的领主和骑士们笑着说:“这该不会是那个无聊领主的投降书吧?”
当其他人附和地哄笑时,我紧咬牙关,那些愚蠢的卫兵并没有注意到我已经把吃饭用的切肉刀藏了起来,现在它就插在我的腰带上。历山德曾经教导过我,要让自己身上的刀刃像剃刀一样锋利,虽然那可能并非是用于战场上的刀刃。我直盯着沃特恩志得意满的面孔,心里计算着一刀切开这个恶棍喉管的成功率,我身边没有人能来得及阻止我。
这时,我记起我的领主对克恩坦爵士和狄赛特女士做出的承诺,他不会杀死沃特恩,历山德的承诺就是我的承诺。刺杀不符合骑士精神。但是当我决定放弃这次攻击的时候,我又害怕很快就会为失去良机而后悔。
“不,殿下,”我有些困难地说道:“这是来自你真正父母的一封信,也就是克恩坦爵士和狄赛特女士。”
我本不应该说出这句话,特别是在这样公开的场合,我的愤怒实际上已经堵死了沃特恩最后一条退路。
沃特恩一眼不看便撕碎了那封信,他疯狂地叫喊着:“谎言!谎言!”
我被一名卫兵打倒在地,沃特恩把他的怒气发泄在我身上,他不停地狠命踢我,直到我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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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我在一座地牢里醒来,赤裸的身体上布满了伤痕和血渍。关在隔壁牢房里的就是德马斯爵士,派拉达的前任执政官,他的状况显然比我还差,连下颌骨都被打断了,所以我们很少说话。
又过了几天没食没水的日子,我终于得到一碗清汤,送饭的年轻女孩端着汤碗,轻柔地向我的嘴里灌喂,当卫兵转身时,她飞快地从衣服里拿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烤猪肉,上面还抹着干酪,她把那块猪肉塞到我手里。
“是波莎的,”女孩悄声说。
“谢谢你,也代我谢谢她。”
我喝完那碗汤之后,女孩擦掉我脸上的一些血渍。
“别放弃,”她说完就离开了我。
受到女孩的鼓舞,我喊道:“别放弃,德马克爵士!历山德领主很快就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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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克派利顿)
历山德领主亲自拿掉我的镣铐,把我扶出了派利顿窄小的牢房。
“抱歉,米尔顿。”他说。
“不,你不可能知道沃特恩会无视停战旗帜的。”
“你有可能死在这里。”
“但我没有,现在派拉达又是你的了,这一切都结束了。”
“还没有,”历山德说。
派利顿的收复本应该进行一番庆祝,但我很快就了解到沃特恩爵士已经消失了,只要他还是自由的,这场战争就永远也不会结束。
随后阿达姆斯就治愈了我的伤患,我们都聚集在王庭,沃特恩那个精美的王座已经被移走,换上了一把普通椅子,以我对历山德的了解,沃特恩的王座现在应该早已是一堆木炭了。当波莎出现的时候,我不禁低下了头,这位曾经支持我从那个黑牢里活过来的女子,现在正兴高采烈地被普罗索揽在臂弯里。
普罗索说:“那个懦夫昨晚缒下城墙,偷了农人的一匹马,逃掉了!”
然后,普罗索又拍了拍波莎的肩头,继续说道:“不过还要感谢我的大妹妹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们。”
我微笑起来,当然。那时波莎流露出的是亲人之爱。她发觉了我的变化,也冲我露出微笑。
这时,历山德说道:“我要去追捕他。”
克恩坦爵士看起来也要去,但历山德说:“不,我一个人去。我需要你留在这里统理派拉达的事务,克恩坦爵士,现在德马克爵士还无法理事。”
“那就让我去吧!”普罗索说。
历山德又一次拒绝了他,他坚持一个人去。
“别傻了。你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你,”普罗索说。
“沃特恩的力量已经崩溃了,他现在是丧家之犬。我不能放过他,否则派拉达将永无宁日。”历山德又转向克恩坦和狄赛特,“我也不能把他留给那些过于热心的骑士,他们可能只会用长矛挑着他的头颅回来,沃特恩必须面对公正的判决。”
虽然我的肌肉还很疼痛,但我站立起来。
“至少带上你的侍从吧,我的领主,其他人会照顾派拉达的,而我则要照顾你的后背。”
历山德叹了口气,“好吧,我们现在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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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印已经很清晰了,沃特恩就在眼前。
历山德领主和我并马轻驰了好几里,我一直鼓不起勇气提起一个始终回旋在脑海里的话题。
最后,我开口道:“我想退休,我的领主。”
历山德突然停下战马,他看着我,眼睛周围一下子出现了好几条皱纹。
“你还年轻,米尔顿,为什么要退休?”
我心不在焉地揉搓着一个膝盖,“我不再那么年轻了,成为你的侍从是一个人能够得到的最大光荣,但我想安顿下来,也许要一、两个孩子。”
“能够有你这样的侍从是我最大的幸运,米尔顿,”历山德说,他伸出手,我握住它。
“但,”历山德紧握住我的手,“我不能允许你离开我,我太需要你了!”
我的肌肉紧绷,我的心脏停滞了片刻,我没有考虑过如果历山德拒绝,我该怎么办。将我的生命奉献给一位伟大的英雄是一件很不好的事吗?
历山德那从来不见笑意的嘴角向上弯了弯。
“我需要一个新的城市总管,以前的那个变成了沃特恩的走狗,所以我需要一个我能信任的人。当然,这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工作,我敢肯定,你必须对付一大帮难缠的人。这个位置还有个问题,就是你必须和无数漂亮的女子打交道,其中也包括我的新任厨房总管——波莎。我可能永远也不会允许你离开派利顿的城墙,你敢接受这个职位吗?”
我没有管住自己,笑了出来。
“你是在说笑话吧?我的领主。”
“和某些人想像得正相反,我并非完全没有幽默感的,米尔顿,那么,你会成为我的城市总管吗?”
“是的,这是我的荣幸!”
我们停在山洞外面,沃特恩的足迹到此为止了,历山德催马向前走了几步,抽出佩剑。
“出来,沃特恩爵士。你无路可逃了,出来吧,我以我的荣誉担保,你将受到公正的对待!”
洞内很快就传来了沃特恩的回答:“哈!用你的正义制裁我!”
“只有在法庭确认你的罪行时!”
“他们一定会的!感谢我的爸爸和妈妈,现在每个人都知道我不是格芬哈特的人了。没有法庭会判我无罪的!”沃特恩在黑暗中高喊,他始终都没有走出来。
“这也许是真的,”历山德承认,“但你至少可以显示一次勇气,坦然接受对你的惩罚,因为你的关系,有许多无辜的人都白白死去了!”
“不!我不会烂在你的监狱里,或者挂在一根绳子上晃来晃去!我有别的出路。”
“那会是什么样的出路?”历山德怀疑地问。
无数强盗从藏身之处冲了出来,叫嚣着要取我们的性命,我们被人数远超过我们的敌人包围,只能背靠背站在一起……
沃特恩的伏击非常成功,我因为断掉了几根肋骨而失去战斗力,历山德的剑折断了,但他仍然要闯进山洞,去捉拿沃特恩。
“留在这里,”他对我说:“我马上就回来。”
我听从了他的命令,随后,我听见沃特恩傲慢的声音:“我和你,历山德!一对一,胜利者就得到派拉达。”
“我已经得到了派拉达。”
“那样也好,就让我们看看谁更强些!”
历山德跳下马,我很想警告他手中没有武器,但他突然把手伸到背后,拿下了狮鹫心剑。
他抽出神剑——那把无狮鹫心之人不能抽出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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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败沃特恩)
我看着洞口的战斗,当强盗从藏身之处冲出来的时候,我希望我也能加入到这场战斗之中。站在一边,眼看历山德一个人和敌人鏖战,是我遇到过的最为困难的事情。
但是有狮鹫心剑在手,我的领主就像传奇中的历代狮鹫心王那样,没有任何人能挡住他的冲锋。
伪狮鹫心剑也不行,真实在这一天击碎了谎言。真正的狮鹫心剑劈碎了它的仿冒者,又在沃特恩的头盔和甲胄上留下深深的裂痕,直至其右肩,沃特恩将永远不能拿剑了。
“杀了我!”沃特恩尖叫着。
“我很愿意,但我向你的父亲保证过,要留你一条命,”历山德说着迅速地将真实之剑从沃特恩的肩膀上抽了出来。
“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克恩坦爵士和狄赛特女士的儿子?”
“我的父亲只不过是一个仆人!”沃特恩的嗓音里满是厌恶之情,“我应该得到更多!”
后来,当我们给沃特恩包扎好,离开这个山洞的时候,我来到这个我已经服务了超过十二年的人身边。
“历山德!”我平生第一次称呼他的名字,“你是格芬哈特!这是怎么回事?”
历山德握著了腰间神剑的剑柄,从他的表情我可以看出来,他也不知道。
“我猜人们现在要称我为王了,”他有些失望地说道。
“没人比你更应该接受这个称号,我的君王!”
“我的兄弟姐妹仍然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米尔顿,”历山德凝视着地平线,“我想知道他们是否明白自己背负着一个多么危险的名字。”
这就是历山德如何成为新狮鹫心王的故事,也是我如何遇到我的妻子的故事,但正像我以前说过的那样,我只是普通人米尔顿——丈夫、父亲、朋友。历史不会记住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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