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慢慢熄灭,不如纵情燃烧。”
25年前的今天,涅槃乐队主唱科特•柯本在遗书中写下这样一句,然后用一颗子弹结束了自己27岁的生命。
斯人已逝,但对全世界摇滚乐迷来说,柯本和涅槃乐队依旧代表了一个时代的声音。
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弗洛伊德曾说过:人的创伤经历,尤其是童年创伤,会影响人的一生。
或许,他就是那些用一生治愈童年的其中一人——科特·柯本。
“是个极其幸福的小孩”Kurt回忆8岁之前的自己时这样说到。
1967年2月20日,Kurt出生在美国西部华盛顿州的阿伯丁市。
阿伯丁是一个不算繁华的小城,距西雅图不到百里,但阿伯丁地区自杀率却名列全美前茅。
科特·柯本在童年时虽然身体不太健康,但他的童年还是蛮快乐的。
那时kurt的家庭在当地还算小康,因此在人生最初几年,Kurt受到了无穷无尽的宠爱,他的玩具堆成小山:他时常打着一套印有米奇老鼠图案的鼓,这是母亲送给他的;又时常踩着他父亲送给他的脚踏车。
这样的生活水准,对工人之子而言着实难以想象。
生活本该就这样甜蜜地继续,然而这一切却因Kurt父母离异而终止。
1975年Kurt刚满8岁时,他的父母因为感情裂隙而离异。
自此年幼的Kurt不得不在父母之间频繁辗转,然而他的父母在后来都相继违背对儿子许下的诺言,各自组成了新的家庭,越发感到没有归属的Kurt也便很少再与他们交流。
仅一夜之隔,Kurt判若两人。
父母离异是Kurt一生中第一个重大事件,过往家人的百依百顺令他敏感任性,所以当溺爱一夜之间丧失殆尽。
他只能在冷清的现实中日渐消沉,以冷漠自闭的外表掩盖渴望关怀的内心。
因此尽管并没有谁真正虐待过他,他仍将自己与周遭一切对立起来,这种澎湃却又无处诉说的愤怒与恨,远比虚伪空洞的温馨与爱更能充分调动创造力,最终如数奔腾在他的音乐里。
也正是如此,他所组建的乐队——NirVaNa,乐手大多来自离异的家庭。
8岁后的Kurt开始喜欢和街上邋遢的穷孩子们一起玩,因为“他们很酷”。
而在此之前,其母Wendy一直反对Kurt“自降身价”和下层交往。
Kurt开始违抗父母,游荡不归,旷课……在其他人眼中,他成了问题儿童。
小学时,Kurt立志要当一个明星,像JohnLennon一样。
他开始练习打鼓,甚至参加了小学的乐队,但总是学不会识谱。
在父母离异后,他学会了用音乐作为逃避和武器。
1981年2月20日,Kurt14岁生日。他得到一把二手电筒吉他作为生日礼物。
从此Kurt放下架子鼓操起了吉他。
当时Kurt所在的小城无法找到真正的朋克乐磁带,而他脑海中的朋克无非即是将电吉他音量调到最大的三个大三和弦加上声嘶力竭的叫喊。
也许Kurt在当时还说不上朋克,但他自小便已是个畸零之士。
Kurt第一次接触真正的摇滚音乐是在The Melvins的演出上。
那时他还是一个高中生,虽然The Melvins的演出还仅限于翻唱成名者的歌曲,但是他们给了Kurt可以接触到对他影响极大的原始韵律的机会。
1985年夏,因为不够学分,即将高中毕业的Kurt辍学回家。
他的母亲和教师们对此很失望。
Kurt的母亲Wendy问他以后打算干什么,Kurt说自己将以音乐为生。
母亲Wendy对此冷笑不已,她要求Kurt必须找份谋生的职业,否则她不准备养一个“音乐家”。
有一天,Kourt回到母亲家中,发现自己所有的东西都被放在箱子里,于是Kurt住到了朋友家。
在继母和父亲劝说下他参加了海军征兵考试并被录取,但在签字之前他收拾东西,从父亲家扬长而去。
艺术需要错觉,美的尽头是孤独。
Kurt还是不能得到父母的认可,最终无家可归,游荡在窒息的阿伯丁街巷,困倦时他蜷缩在阿伯丁北桥的桥洞中睡去。
林语堂先生曾说:孤独这两个字拆开来看,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蝴蝶,足以撑起一个盛夏傍晚间的巷子口,人情味十足。
稚儿擎瓜柳棚下,细犬逐蝶窄巷中,人间繁华多笑语,惟我空余两鬓风。
孩童水果猫狗飞蝶当然热闹,可都和你无关,这就叫孤独。
海军在七八十年代的美国,是一个多么高尚的职业呀,承载着父母的期待与国家的栽培。
然而Kurt只觉得被海军录取是一个烦扰。
他同父母给他安排的前程格格不入,他同那个郁闷的小城格格不入。
在窒息的阿伯丁街巷里,他伴着余阳看完了Arthur Rimbaud(兰波)、William Burroughs、S.E.Hinton的著作,风雨寒夜中他躺在土坑里,期望着日出时的温暖。
饥饿了他从威西卡河暗绿的河水中钓些小鱼充饥,后来这段经历变成了一首歌《something in the way》,也成了很多其他歌曲创作的源泉,却也给他带来了挥之不去梦魇般的胃病。
他的灵气和敏感使他的思想挣脱了束缚,他的灵魂终于找到了一个避难所,那儿比他支离破碎的家庭温暖。
他期待著有朝一日离开这一切,全身投入那迷茫尽头的归宿。
Kurt在流浪期间并未重新去找工作,而是重新联系上了曾经的朋友Krist,又几经辗转找到了鼓手Chad Channing,他们组建了一个乐队——Nirvana(涅槃)。
涅槃——梵文中原指火焰的熄灭,这是印度民族睿智的远祖流传下来的一种洞烛生死的最高智慧,涅槃的真谛在于领悟大死来达到大生。
生是苦的开端,生命是受苦的实体,所以要跳出苦海,只有切断生机,而诸种解脱之道中至高境界就是“涅槃”。
1991年涅槃发行第二张专辑唱片《Never Mind》,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爆款”。
这张唱片让当时的一种边缘音乐风格被大众所熟知,获赞无数。
唱片销售量一跃超了当时迈克尔杰克逊的《Dangerous》,成为排行榜冠军。
两三年之内,它的全球销量超过一亿。
然而高处不胜寒,空前的成功与显赫的名声显然令Kurt不知所措,而混乱生活带给kurt首要的礼物便是胃病加剧。
他痛苦得满地打滚不断呕吐,甚至想要一死了之,被胃病困扰的他毅力消退下去,紧张和莫名愤怒使他又为自己找到了染毒理由,几次由于过量而晕倒。
在早期摇滚乐崛起的年代,每一位音乐人都有着传奇的一生。
传奇有时也意味着毁誉参半,道德的模糊性,被狗仔纠缠。
所有的行为都会被模仿,被指摘。
传奇也代表被“键盘侠”口诛笔伐,代表着别人眼中的流量与财富。
任何一个年代都惊人的相似。
柯本是一个真朋克,不屑于被主流的追捧。
1993他试图想用《In Utero》这张风格更加极端的专辑驱散那些“盲目的崇拜者”,并不太成功。
1994年4月8日,舆论的围攻和自身的状态导致柯本于家中自杀。
至1993年,柯本已看过几十位医生,但没有人能真正的帮助他。
他只有两种方式缓解痛苦:一是服用麻醉性的药剂,二是站在舞台上疯狂嘶吼,用观众沸腾的热情止痛。
他坚持认为,他狂热呐喊的起源之处在于他的病痛。
“有很多时候都是我坐着吃饭的时候,突然一阵剧痛袭来,别的人自然不会意识到,而我也早就厌烦了抱怨。在巡演时痛的更加频繁,我别无选择,只能继续演出。每次演出之后,我都强迫自己吃东西,咽一点,再喝点水,一会儿又弯着身子呕吐……我曾说过再这样我就会自杀……我再也不想像这样活下去了,这让我精神错乱,我在心理上已经垮了,由于我天天胃痛。”科特的童年是风雨飘摇、孤苦无依的,当他被父母离弃而露宿于天桥底下时,他的世界从此光明不在,只有不尽的梦魇与他相伴。
科特不是英勇之士,不幸的人生注定了他是生命意志的弱者。
世界之大却容不下一颗孤寂的心,耶稣的阳光并没有照亮每一处阴暗之隅。
即使当年那个啼血的杜鹃如今已俨然变成了一只大鹏鸟,风起之时扶摇直上,但恐高处不胜寒,只因那潜藏于心底的悲伤的烙印是难以磨灭的。
宛如晶莹剔透的琥珀一样,此刻的炫彩夺目,难以掩饰曾经的生命痛苦挣扎的凄惨、哀艳,与其苟延残喘于纷繁芜杂的世俗中之中,不如寻求灵魂的飞升,挣脱厄运的羁绊。
1994年Kurt在家中自杀,留下了一份遗书,他在其中写到:
“这是一个饱经沧桑的傻子发出的声音,他其实更愿做个柔弱而孩子气的诉苦人……我已经好多年都不能从听音乐、写音乐及读和写中感觉到激愤了。对这些事我感到一种难以形诸文字的负罪感……事实上我无法欺骗你们,无法欺骗你们中的任何一人……我能想起的最大罪恶即是欺骗人们,装模作样……我必须轻度麻木才能够重获我在孩提时代曾有过的热情……在我们所有人中都有善意,我就是太爱人们了。爱的太多以至于让我感到真的太他妈忧郁,一个略微忧郁的、敏感的、不领情的、双鱼座的耶稣式人物!你干嘛不心安理得享受它?我不知道……我已经没有任何激情了……与其苟延残喘,不如从容燃烧……”他本无意被这个世界所铭记,却偏偏成为万众瞩目的巨星。
他厌倦了一切折磨,却甚至连死亡方式都如此惊世骇俗,成为世人反复惦念的谈资。
人人皆以为他是沙砾中被埋藏的美玉,却不查这方美玉并无意被反复雕琢之后闪耀发光。
他碎了,甚至连碎片都依旧闪耀,于血色与仓惶之中,遥遥的映着围观者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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