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喻推开希尔顿酒店包房的时候,里面还在喝酒寻欢,嘻笑打骂声不断,扑面而来的浓厚烟味,每一样都令她感到格外不适。景喻拉起高领毛衣捂住口鼻,目光四处寻找,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
有人认出了她,“席少,你老婆又来了。”她穿着米白色高领毛衣,裹着红色大衣,包得严严实实,和这里完全格格不入,很好认出。景喻顺着声音,终于找到席北御。
席北御慵懒地半躺在最角落的沙发里,左右两边陪着的都是大长腿美女。他倏地抬眸,与景喻的视线在半空中碰个正着。深幽的眉目下,那一眼冷而厉,透着说不出的锐气。
景喻走过去,轻声开口:“妈让我叫你回家。”席北御勾了勾薄唇,修长的手微伸,旁边的大长腿美女立马递过一杯红酒。“席少不是说好,今晚只有我们姐妹俩的吗,怎么又一个人呢,我们可不把你让出去的呀。”大长腿美女身体在他手臂上磨蹭,尽显娇嗔。
“就是,就是,今天谁也不能把你抢走。”席北御未言,锐利的深眸直盯着眼前的人。景喻突然上前,扯掉一直紧贴顾北御不放的大长腿美女的吊带衫,连带着里面的bra一把扯掉。
大长腿美女脸色大变,惊恐的双手捂胸,另外一个大长腿也本能的往后退了退。包厢的人的目光都皆看了过来。有的人戏谑,嘲笑,皆是来看热闹的。这下,景喻完蛋了。席少若真喜欢她的话,又怎么会在婚后还在外面玩乐呢。
大长腿美女也是这般想的:“疯女人,你找死!?”不过是席少不要的女人而已!景喻神色淡淡,轻描淡写的说:“席北御他不喜欢欲迎还迎,半推半就的女人,要勾引他,脱了衣服让他看身材,他会更加的感兴趣一点。”
席北御那双深眸,染上了几分笑意。大长腿美女羞愤难当,想着席北御向来都没有人前带过老婆,谈起过老婆,所以胆子越发大起来。扬起手,准备要给景喻一个巴掌。
毕竟现在在席北御面前得宠的是她们姐妹!可手还在半空中,就被截下来,席北御也不知什么时候坐起,大手捏住大长腿美女的手臂,力道非常的不客气。大长腿美女娇声呼疼:“席少....轻点....”
席北御却并没有松半分力道,面色蹙冷:“我席北御的老婆也是你能打的?”说着,他行云流水的把大长腿美女逼得站起,抬脚把她踹了出去。另外一只手拉住景喻,扯到怀中。
景喻闻到他身上的浓厚的酒气,还有女人混和的香水味,厌恶的蹙眉,胃里阵阵泛酸。席北御埋在景喻的脖颈中,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响起。“都滚。”刚刚还在玩乐的人,纷纷站起,往包厢外面走。
大长腿姐妹不甘心的回头瞧了眼,席北御抚着景喻,帅气冷硬的面庞已然动情。愤愤不平的关上门,忍不住斥道:“席少那么喜欢他的老婆,还出来找什么乐子。”
“也许是他们吵架了?”看他老婆的样子,确实冷冰冰的。席少和女人们在一起玩乐,她也没有表现一分一毫吃醋的行为。知内情的人呵呵了两声:“不懂就不要乱说,你知道景喻长得像谁吗?”
“谁啊?”景喻被压倒在沙发,沙发上全部都是难闻的气息,而身上的人还在不断的点火。她抱住了他,低声开口:“我不要在沙发里。”席北御怔了一下,看见她蹙成川字的眉宇,随即明了的把她抱在腿上。
情到浓时,他没有忍住,动情的在她的耳畔边低低吼着:“桑桑....!”听得清清楚楚的景喻,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低头咬住他的肩。席北御醉了过去,但景喻却非常的清醒。
乌烟瘴气的包厢,弥漫着浓重的气息,她极度的反感,想要从席北御的身上退出去,可是被他抱得紧紧的,她动一下,就会被抱得越发的紧。“桑桑,不要走.....”把她抱紧到似乎要融入骨血中的那种程度。
她知道席北御口中的女人全名叫骆桑桑。她与骆桑桑相似程度有九分那么高,除了神态,举止,性格其他的都几乎特别像骆桑桑。骆桑桑与席北御在大学里就是一对人人都羡慕的情侣,感情一直都很好,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骆桑桑出了国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之后便是她和席北御结婚,到现在已经三年。她知道,自己是因为长得和骆桑桑极像,所以他才会愿意结婚。她靠在席北御的肩膀上,一直睁着看墙壁,这样的环境里,她没办法入睡。
不知道过去了有多久,席北御醒了。他向来浅眠,今天也是因为喝了酒所以睡得比较熟一点。酒醒后,席北御推开了景喻。她也没说他粗鲁,清醒后不理人之类娇嗔,埋怨,或者是斥责他在外面喝酒玩乐这样的话,一句都没有。
只是低头默默的整理着衣服。席北御目光下意识一扫,看见她腰间掐出几道青紫的淤痕。“疼吗?”她整理着衣服,摇头:“不疼。”席北御默了一阵,又问道:“我是不是在说了什么,叫了什么人?”
她依旧平静的回:“没有。”席北御抿紧了薄唇,幽深的睨着她。看着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一点凌乱的模样后,她才抬头,开口说道:“妈妈在家里已经等急了,她说了今天晚上想要看见你回家。”
席北御却燃上了一根烟,对着景喻的脸吐出袅袅的烟圈。她不适的皱眉:“席北御,不要闹,我们回家。”席北御不悦的眯起眼眸,冷声质问:“景喻,你嫁的人是我,还是我妈?”为什么这么听他妈的话,不论说什么,她都依着?
景喻长而浓密的睫毛微颤,扑闪扑闪的。“说,你嫁的人是谁!?”她抬起眼眸,明亮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一汪死水,“我嫁的人是你席北御。”
晚上十一点,回到家。客厅的灯还是亮堂着,不时传来麻将碰撞的声音,还有习凤芸埋怨。“我怎么又输了,你们是不是出老千了?”“可没有啊,是你今晚运气不好,哎,你儿子和儿媳回来了。”
习凤芸转过视线,看见席北御脸上堆满了笑容:“你们等等我啊,赢了钱可别想跑,我和儿子说会话。”“小景给客人倒茶,这点规矩都不知道,怎么做儿媳的?”习凤芸白了眼景喻。
席北御慵懒的靠在玄关靴柜,歪头觑着景喻,两指间夹着根新点燃的烟。习凤芸不耐烦的瞟了眼景喻:“快去啊,想在这里当门神吗?”景喻慢慢吞吞的换好拖鞋,走向厨房。席北御看见她往厨房移动,没意思的嗤了声,绕过习凤芸的身边,往二楼迈去。
“儿子,你慢点,妈有事情要和你商量。”景喻在厨房流理台等水烧开泡茶,客厅里的回音很大,客人说话的喉咙声也非常的大,没有丝毫避讳。“瞧瞧人家席太太把儿媳管得死死的,可真是有福气啊。”
“是啊,别人家娶儿媳都是当宝捧的,她把人当佣人使,羡慕不来呀。”“这景家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明明家大业大,比当初的席家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偏偏把女儿下嫁到这里来受罪,真是糟蹋了。”
没错,三年前的席家都快要破产了,所有的亲戚朋友都离他们远去,就在那个时候,景家却横空出世,突然宣布要嫁女,资助了席家。景喻听着,脸上平静无波,似乎讨论的人并不是她似的。拿起烧好的水壶,往杯里倒着热水。
“席家还有个大儿子吧,死得太早了,否则也早就娶妻了吧。”“砰”的一声。景喻不小心打翻刚刚烧开的热水壶,滚烫的水溅到手上,烫的她忍不住低嘶,眼眶都泛红了。客人们纷纷抬头看过来。
景喻连忙转身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手。席宁煜……已经好久没有从别人的口中提到过他。哪怕过去了这么久,一旦被提及,她依旧还是会方寸大乱。这时候习凤芸下了楼,满脸笑容:“来来继续,这回我可不怕再输给你们了。”
习凤芸刚落座,就有人说:“你儿媳刚刚似乎打翻了刚烧开的热水,似乎烫到了手,不去瞧瞧吗?”“有什么好瞧的,她自己会处理,来我们继续。”习凤芸把麻将推进去,重新洗牌。
客人们沉默了会儿,也坐下来继续打牌,把这个插曲给过了。隔了会儿,席北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站在楼梯口停了一下。从那个方向可以看见厨房里的景喻。景喻还埋在洗手池,冲着手并没有回头。
席北御勾着西装外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客人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不打了不打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去扫墓吗?”习凤芸输了钱,不愿意放人离开:“扫墓什么时候都可以,你们可不能走,继续,继续啊!”
客人们正准备要说什么,景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把泡好的茶放在麻将桌正中央。“妈,茶泡好了。”她的手背红红肿肿的,还起了水泡,客人们看着都觉得疼。习凤芸却是骂道:“知道了,没看见我们正在打牌?把茶放到别的地方!”
景喻冷声道:“茶请现在喝,喝完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大哥的墓要扫,不能迟到。”“说话你听不懂?拿走!”习凤芸平常叫喧惯了,下意识地就骂骂咧咧的。景喻却没有像平常那样一声不吭的退让。
她双手撑着麻将桌,身体微微半倾,歪头冷冷的视线盯着习凤芸,一字一句的说:“妈,我再说一遍,明天是大哥的祭日,不能有半点差错,更不能迟到。”景喻身上散出来的冷凛的气息,和平常的模样完全是两个人。
习凤芸支吾了半天,眼神微微闪烁,最后把牌一推:“算了,算了不打了,你们都走吧,睡觉了!”客人们站在原地,望着已经收敛住气息的景喻,一言不发的离开。出了门,吓得直拍胸脯。
“我的天,你们看见席太太儿媳的那个眼神了吗,真的好狠啊,刚刚吓得我一时都不敢大喘气。”“景家可是名门世家,那是开玩笑的?我听说景喻这个人以前也是个大小姐性子,要不是因为喜欢上了席北御,也不能可能这么顺着席太太的,看看刚刚那个眼神,多么的桀骜不驯啊。”
人都离开后,景喻并没有直接回房睡觉,而是去了一楼最角落的地方,打开门,昏红的光芒,檀香味不断。在高架上摆着牌位,旁边摆着一张相框。
相片里的人,笑得湿润儒雅,如冬天里的暖阳,能将冰雪融化,使人的人,渐渐的温暖起来。这个人就是席宁煜。已经去世整整三年的席宁煜。
景喻极其娴熟的点上香,手刚伸出瞧见自己手烫得都发了紫,连忙又缩了回去。冲着相片上的人笑:“你别担心,只是不小心烫伤了,不疼的,我一点都不疼。”她笑着把香插到鼎里,蓦然间感觉脸颊一片湿意,伸手摸了摸,才发觉自己竟然哭了。
她无比慌乱扯起衣袖,擦拭了一把湿碌碌的脸,再抬起来又是一片灿烂的笑容。“我答应过你,会帮你好好照顾家人,现在你的弟弟事业飞升,已经不会再会用三年前那样的事情了,你的妈妈我也有在孝敬着,这里的一切都很好,你可以放心了。”
他们都过得非常好,几乎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席北御可以在外面沾花拈草,回家还有温柔乡。习凤芸可以每天在家享受,还能动不动还可以撒气。
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嘎然而止,良久之后幽然又充满眷恋的声音低低响起:“阿煜我真的好想你……”第二天。景喻知道席宁煜喜欢花,所以一大早就出门买新鲜盛开的花。
花店的老板将包好的花递到她的手中笑着道:“您又来买花送给男朋友了呀,女人呀有时候适当的小任性一下让男朋友送给您花会更好,也会更加幸福哟。”
景喻目光微垂望着怀中还挂着水珠的花,低低地道:“我倒是想,可是他不可能会送给我花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了。最心爱的他早就在三年前已经离开这个世上了。
景喻上了车,不经意间扫了眼倒车镜,那一瞬间她的眼睛发直,整个人都僵愣住了!那张温和的脸庞,总是带着暖暖的笑意,早就在三年前死去的人,居然活生生地出现上了她的眼前!席宁煜啊,那是席宁煜啊!!!
景喻当即打开车门,冲下车,此时车来车往,她完全顾不上这些,要去寻找席宁煜,拼命地跑,拼命的跑,可是被来来往往的车给堵在马路中央,再抬头时,人已经不见了,再也找不到了。
此时的她满头大汗,周围的司机们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她跟听不见似的,目光到处寻找那个化成灰都能认出来的人,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
花店的老板以为是出了事跟上来,景喻神色紧张翻出手机里的一张席宁煜的照片:“刚刚,你有没有看见这个男人!?”“没有啊,什么人都没有看见。”景喻闻言,心从高处不断的下沉,跌入谷底。是她看错了吗?毕竟当年她是亲眼看着他下葬的啊。
“您的脸色看起来很差,是不是生病了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景喻一早上起来就感觉不太舒服,脑袋也昏昏沉沉,浑身无力难受的紧。“谢谢你的关心,我一会儿还有事情。”景喻道了谢,之后她还要去扫席宁煜的墓。也许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才眼花看错了人吧。
景喻到达墓地的时候,习凤芸已经到了:“昨天说不许迟到,结果自己迟到,你真的在乎阿煜?”景喻的手微微握紧了紧,冷静了足足一分钟才松开,说:“去买了花,所以晚了会。”
她瞧了眼四周后:“席北御不回来吗?”习凤芸呵呵直笑,不留余力地嘲讽:“那是你老公,问我?连自己的老公都管不住,你可真是没用。”景喻抿了唇。她从来都没有把席北御当成自己的老公。就像席北御从来都没有把她当成是景喻一样。
他看见的人,他想要娶的人是骆楚楚。从某一种意义来说,她和席北御是同一类人,自我欺骗,自我沉沦,都是以对方为不耻。景喻二话没说的出门坐在车上等。她去瞧了席宁煜,习凤芸拜祭了之后便不耐烦,匆匆离开了。
而景喻每一回都会站好久,似乎这样站着,似乎这样就能感受到席宁煜在身边似的。这一回也是足足站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第一通,她没有理会。对方却锲而不舍的,第二通,第三通,直到她接通为止。
唐曼那边谢天谢地:“小姑奶奶,终于愿意接了?”“有事吗?”“我可是听说了,你的手昨天被开水烫到了,快来医院治疗!”唐曼是她的发小,高中之后就去国外深造,近两年才回国的,现在已经是一名非常有名誉的外科医师。
“我真没事,当时立马用冷水冲了冲。”唐曼哼了声,俨然不信:“隔壁的王太太说了是刚烧开的水,快点来医院,你的声音听着也不太对劲,别让我给景爷爷告状啊!”景喻从小是个混世魔王,唯一怕又敬畏的人就只有景雄国这么一个。
搬出景雄国,景喻果然服了点软:“不许告诉爷爷,我现在就来。”唐曼得逞的一笑。关键时候,还是靠景爷爷才管用。习凤芸把车开走了,景喻也没有再叫回司机,出了墓地招了出租车去的仁德医院。
半个小时,她就到了仁德医院门口。刚下车,就看见了辆特别眼熟的车。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车牌号是席北御的。他怎么会在医院,生病了吗?可昨天看着他状态明明还很好,不像是生病的模样。
不过她向来都不会多问他的事情,心内只是疑虑了下,选择无视当作没有看见他的车。唐曼刚刚会诊完一个病人,看见景喻来了后,立马对护士说道:“让其他的病人去别的医师那里排队。”
拉着景喻坐下,解她自己包扎得非常难看的纱布,唐曼看清伤势后,眉心蹙得紧紧的,好半响都没有说完。闷着一肚子的怒火,忍着没有发作。
直接把她手上的伤口重新处理完毕之后,唐曼才终于忍不住骂道:“别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习凤芸那个女人把你当佣人,你怎么都不知道反抗,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景喻握着新包好的手,轻扯了扯唇:“我早就已经变了。”现在的她,早已经面目全非。“你就那么喜欢席北御吗,为了他忍受那个讨厌的习凤芸?值得吗?”唐曼气不打一出来:“但席北御他喜欢你吗,他对你不闻不问,恐怕你现在连他在医院里你也不知道吧!”
“知道。”刚看见到车牌才知道的,她想了想还是问了:“他是生病了吗?”唐曼见她还在关心席北御,气得直哼哼,双手环胸,头一扭:“不知道,你自己去看吧!”景喻想着,要是席北御真的生病了,她也是有必要知道的。
她拍了拍唐曼的肩膀,冲她笑了笑。唐曼见她还真要去找席北御,“你还感着冒着,有点发烧,快回来输液,管他做什么,你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等我回来再输吧,我去瞧瞧就回来。”
唐曼恨铁不成钢的骂:“你就是中了席北御的毒!”她笑而不语。她是中了毒。病毒的名字不是叫席北御,而是叫席宁煜。顺着唐曼告知的地方,景喻去找席北御,来得却是重症病房,隔着一道厚厚的玻璃,进去都是要穿防护服。
她接过护士手里的防护服,正准备要换的时候,透着厚厚的玻璃窗,她看见了里面的席北御。随后目光死死的定在病床上!那张湿润儒雅的面庞,几乎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就会浮在脑海里的人,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本该死去三年的人,居然又复活了!
他睁着眼睛看着席北御,薄唇动了动之后,又很快闭上了眼睛,脸色差得要命。“啪嗒”!景喻手里的防护服滑落在地,怔愣了好半响,来不及穿隔离衣,拧开门就要进去。而在这时里面的席北御倏的转过视线。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他眯了眯眼眸,目光逼人。随后他走了出来,抵在门前。景喻失控的大吼:“让开!”那是席宁煜啊!那是活生生的他啊!为什么她不知道席宁煜还活着的消息?!为什么只有她不知道?!
席北御依旧纹丝不动,像是座雕像似的。景喻往旁边移了移,隔着透明玻璃看着里面的人,心中的冷意也越来越甚:“你们一直在骗我是不是?也知道我喜欢的人一直是席宁煜,是不是!”
席北御目光炯炯,稍顿后回答:“是。”“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这一切都是一个局,我娶你是为了帮助席氏起死回生,而这一切主导者就是我哥,他欺骗了你,也根本不爱你,不愿意娶你,所以把你像破烂一样扔给了我。”
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二千二十八个小时。她被骗了那么久的时间。景喻脸庞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通红的眼眶里蕴满了怒气:“让开!”她要见席宁煜,要亲自问问他,为什么要诈死骗她,为什么要那么对她!他非但没有让开,甚至钳制住她手腕,大步往门外拖。
“席北御,你放开我!”景喻怎么都挣扎不开,哪怕蹲在地上依旧被他大力往外拖,席北御打开隔壁的房间,将她推了进去,反手还将门上锁。听着门被锁上的‘吧嗒’声,景喻嗅到危险,感觉到不安本能往后退了几步,退得太急,反而差点摔倒。
席北御大步上前,准备要去扶她。现在席北御一靠近,景喻心里就会产生一股浓浓的恶心,她反手打掉他的手,随后屁股重重跌地。席北御似是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怔了一秒,随后在西装裤口袋里摸了根烟,叼在嘴里,想要点燃,又想起这是在医院里,迟疑了两秒,只是叼着,没再点燃。
景喻从地上站起,漠然开口:“席北御,我们离婚吧。”席北御面庞冰冷,薄唇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做梦。”景喻完全变了样子,紧崩着牙龈,下颌线的青筋微凸了出来,眼睛里闪烁着一股怎么都无法遏止的怒火。
这种怒火是把三年来所有堆积的闷,和委屈,不愤,全部汇聚一起。“席北御,你可真是卑鄙无耻,利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骗婚,让席氏起死回生,人渣!”“现在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不肯离婚!”
席北御薄唇一咧,冷声回答:“因为我还没满足,只这些还远远不够。”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昭然若揭的野心。想到整整三年,她都被这样野心勃勃,城府极深的人欺骗,蒙在鼓起,心尖里像是插着一把刀,血不停的流淌。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堵住流血的心口。余光看见桌上摆放着一把手术刀,那一瞬间理智全失,她拿起手术刀,突然冲上去:“我杀了你!!!”席北御没闪也没躲。景喻看着手术刀刺进他的肩膀,温热的鲜血沾满了双手,她怔了住,正准备要松手的时候。
席北御倏然抓紧了她手,攥握在他的大手掌里:“想杀我,这样深度太浅了,应该再深一点。”他包着她的手,用力往深刺入。鲜血再一次的流淌,比之前还要多。他的眉都没有皱一下,似乎被刺的人并不是自己似的。声音低沉,又冷硬。“下一次,刺的就是心脏。”
随即又将手术刀拔了出来,景喻望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脸色早已经苍白,手止不住的发抖。“手别抖,否则一会儿刺不到心脏。”景喻的手往回缩了缩,心里已经产生了退意。可席北御却没有打算要让她退回去。
“今天要不杀了我,我会慢慢吞掉景家,把它纳为自己的东西,你要想好了,想要杀我,就只有今天这一次机会。”他的话,直白又无比的残忍。一直死死隐忍的情绪,终是如纸包不住火,全部爆发了出来。
她丢掉了手里的手术刀,眼泪绝缇,愤怒的大吼:“这三年你看着我一步步解救席氏集团,内心很得意吧,你看着我被习凤芸那种不入流的女人折磨的时候,你很开心吧!”
“你把我当成小丑整整三年还嫌不够吗,我和你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三年你一直把我当作骆桑桑,每次做的时候,你都喊她的名字!”“闭嘴!”
顾北御抓住她的手,眸子里面透露着深寒,始终不曾放开过她,倒是嘴里叼着的烟,在扭扯的过程中早已经掉落在地。大哭了一场之后,景喻慢慢恢复了冷静,用早已经哭哑的嗓子,冷声说:“说到你的痛处了,你被骆桑桑甩了,把我当她的替身整整三年,到头来你还是个可怜人,被人抛弃的可怜虫!”
戳到了他的痛处,让她感觉到了爽意,更是一股脑的脱口而出:“你不想和我离婚,无非不想再被甩,不想被身为骆桑桑替身的人甩,骆桑桑甩了你才是正确的选择,因为你这种人渣,没人会要!”
他冷着手,强扯着她往空着病床上丢,随即脱掉了外套。在景喻想要反抗的时候,大掌扣住了她的双手手腕,令她怎么都动弹不得。“我让你闭嘴,为什么不能学着乖一点?”
席北御解开她的扣子,一颗接着一颗:“我的怒火,你能承受得住吗?”“你别碰我!”景喻不住的挣扎,反抗,大叫着。顾北御停了停,眉眼一片冰凉:“不想我碰,让我碰一下都觉得恶心是吗?”
“那想谁碰,席宁煜,你和我做的时候,脑子里是不是都想着他,可是在你面前的,你的老公是我,席北御!”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沾在她衣服,身体上变得粘粘湿湿。也不顿她的反抗,直接扯开了她的衣物,强行进入。
景喻眼泪飙了出来,内心里的悲伤怎么都控制不止:“我恨你,我恨透了你!”席北御却把她抱紧,一次又一次。用行动告诉她,她是属于谁的,她是老公又是谁!
而在此时愤怒之中的景喻,感觉头止不住的疼,不仅仅是头疼,全身上下也非常的疼,眼前的事物也渐渐的看不清,变得无比模糊。身体也疼得要命。她这是要死了吗?席北御也终于如她所愿的松开了她,他眉心蹙起,轻轻拍打着她脸:“怎么会这么烫,景喻,醒醒。”
她迷迷糊糊之间,仿佛看见了他冰冷的脸上,有焦急的神色。他就是个恶魔,吸人血的恶魔。又怎么可能会关心人呢。如果可以的话,时间可以倒退到三年前的话,她绝对不会选择和席北御结婚,再也想要和他绑在一起。
如果有下一辈子的话,她再也不想和他们遇见,最好下一辈子里没有席北御这个恶魔!景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房间里点着暖黄色的台灯,小柜上摆着一颗粉色的闹钟上面显示着时间,晚上八点。
这粉色闹钟,还有单人床。这并不是席家主宅,而是她偶尔会过来住的兰亭公寓。一年前,席氏开楼盘的时候,她就看中了这一套小而精致的公寓,在席北御出差的时候,就会住在这里。这里的摆设,主调都是按着她自己喜好来设计的。她怎么会这里......?
景喻想要起身,手微微一动,随即有个东西也跟着晃动了晃,低头一看原来是手上还在吊着药瓶。正准备要拔掉输液的时候,此时房间的门从外面推开。席北御打开门,见她醒了,慵懒的靠在门边,手里拿着咖啡,轻轻抿了口:“输完这袋液才能拔掉。”
景喻看见他,完全冰然着面庞,眼睛里带着掩藏不住的厌恶:“你怎么会这里的钥匙!”这个地方,她特意吩咐过人不告诉给席北御知道的,把这个地方当成是她自己的私人地方,也是宣泄苦闷的唯一地方。
席北御薄唇微扯:“这一整个一品兰亭都是我的,你的一举一动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住在这里,她在这里做了什么,买了什么,甚至是看了什么电视剧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出去!”景喻冲着他大吼,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憎恨。她一点都不想看见他!席北御站直了身体,单手抄在西装裤口袋里,一脸的轻描淡写,云淡风轻:“我会走,接下来我会出差一段时间,你好好养病,每天都会有人过来给你送吃的。”
“你什么意思?”景喻感觉不对劲,眼眸一闪:“你要软禁我!?”“不是软禁,是让你好好养身体,毕竟再晕倒在我的身下,我不好向景老爷子交代。”说完,席北御关门离开。
狗屁!分明就是软禁,彻彻底底地软禁!席北御这是把她想法完全猜透了,知道她接下来必然会提醒爷爷,让爷爷提防他,所以一早就把她给软禁在这里。如果她不顺从的话....说不定下次出去的时候,就是席北御把景氏集团完全吞并的时候。
景喻气的用力踹门,拿一切可以砸门的东西,拼命的砸。又打开了窗户,她住是是高楼,十九层高楼,往下看是缩小又无比闪烁的霓虹灯,还有冬天的冷风,不断地刮着她的脸。从这里跳下去的话,必然会变成一滩血。
景喻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放弃了。就如席北御所说的那样,每天都会有人过来送餐,也不和她说话,送完了餐立马就走,把门关上,根本不给她半点机会。送餐的人又把餐点放在桌上,准备离开。“站住。”
景喻被关整整三天,这一回终于开口说话了:“打电话给席北御,我有话要和他说,快点!”趁她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送餐的人拿出手机,给席北御拨了一个视频电话,摆在手中,竖在景喻的面前。
隔了一分钟,视频才被接通。席北御穿着一身灰色的高领毛衣,手里握着一团白雪,对着镜头吹了一口:“下雪了,你一直喜欢这种东西的是吧,可惜我不喜欢,下雪天太碍事,没办法出门谈事。”雪把镜头沾得有点白色的圈圈,像是渡了一层滤镜。
以往看见雪,景喻都会非常的开心,但现在她开心不起来,心底里尽是灰暗,不管是多么白净的雪,都落不到她的眼里,她的心底。她眼眨都不眨一下,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我愿意把景氏的股份都让给你,唯一的条件是和你离婚。”
席北御像是听见了什么玩笑似的,勾起了好看的唇:“我还以为你想通了,景喻你还不明白吗,景老爷子那么的疼你,我只要你在我的身边,就什么都有了。”股份才那么一点,他又怎么可能会看得上呢。
他想要的远远还不止这些,这些根本就不够满足他的胃口,他根本就是不折不扣的狼子野心卑鄙小人!景喻深吸了口气,缓了好半响:“我可以配合你,但你拿到了景氏之后,要给我五百万,还有不许你对我爷爷有半点的不尊敬,他心脏不好,你不能刺激他!”这已经是她最后的退路了。
席北御幽深的眼眸满意的弯了弯:“好。”“这才是我认识的景喻,知时务。”“还有一件事情。”她手紧紧的攥紧:“我要见一面席宁煜!”她要亲自问问席宁煜三年前他们的感情是不是都是假的,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对她动过心,为什么要这么苦苦欺骗,不亲自问清楚,她没有办法死心!
席北御刚刚还有点笑意的眼眸,迅速的变得冷凉:“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让我满意的话,我会安排你们见上面的。”听到他的话,景喻眼中光芒渐渐变凉,红唇微勾起冷然的弧度:“难道这三年来我还不够乖巧吗?从来都不去管你的身边出现多少燕燕莺莺,这还不够!?”
她真是低估了席北御的控制欲了,原本以为这三年他们的婚姻过得还算不错,现在才知道原来只是她全力去配合他,迎合他的所有而已!景喻冷笑了一声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把手机固定好后走到床柜前将台灯给摔碎,拿起一块尖锐玻璃碎片对准着手腕。
席北御眉头紧锁,冷线也突然飙升:“景喻,你做什么,疯了!?放下来!”“疯?对啊,我是疯了。”景喻无谓的耸了耸肩:“扮演着温驯妻子的角色我受够了,再也不想当傀儡了,现在唯一让我乖乖听话的,只有断手断脚,没办法动弹了,自然就乖乖听话了。”
“我自己主动动手。”她继续冷嘲道:“这样席总可还满意,这样的我够不够乖乖听话?”席北御面色无比的阴沉,阴测测地道:“景喻,你要敢划一下,我就让景家人全部都断手断脚,包括你最爱的爷爷,全部都要跟着你一起受罪!!”
景喻握紧着双手,脸色煞白煞白,下唇早就已经被她咬出了血,瞪着视频的冷酷无比的男人,她心里生出无边的恨意。她可以不顾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安危。可是没办法忽视掉爷爷,她最为在乎的爷爷,这个世上最最疼爱她的爷爷。
她将手中玻璃碎片扔掉地上,视频也在那一瞬间挂断,随后冲进来几个保镖将房间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直到当天傍晚,景喻才被放归自由。没有人监视后,她一咕噜爬起,用短短三分钟的时间收拾完结,拿起架子上的红色大衣,拧开玄关大门。
她要离席北御远远的,越远越好!可门刚一打开,印入眼帘的便是席北御的脸庞。他依旧是视频里灰色高领毛衣,外面套着质地非常好的白色大衣,漆黑的发半湿,脸比平常还冷白,右手提着蓝白条保温箱。
“这么晚去哪?”他的口吻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甚至淡然自若的进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也轻易堵死景喻想要逃跑的道路。景喻知道没办法再逃,可也做不到像席北御那样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没有回答他的话,站在门口双手提包,望着他的眼神,掩饰不住的厌恶。
他把蓝白保温箱放在客厅桌上,微微侧身对她招手:“给你带了礼物,自己过来拿。”景喻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靠近过去打开保温箱。里面躺着个雪人。圆圆的大眼睛,白白胖胖的身材,裹着温暖的大红色外套,与她神似。
收到礼物,她没有太多意外。结婚三年,他每次出差都会带回礼物,有时候会是戒指,包包,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从来都没有断过。只是她有点没想到,在发生种种事情之后,他还能像以往一样。
景喻拿起雪人,当着席北御的面把雪人拧成两半:“席北御,不要做这种让我恶心的事情,恶心了我整整三年,还嫌不够?”席北御幽深的眸盯着地上已经支离破碎,渐渐化成水的雪人,有所可惜的啧了声。
“这是你喜欢的玩意,弄碎了可惜的还是自己。”关于雪的一切,她都喜欢,当然更加喜欢雪人。景喻脸色更阴了,觉得他真是做作的要命。席北御突然向走逼近,握住她的手腕,仔细的观察又观察。
景喻想要抽回手,可是被他握得更加的紧,眼眸倏地变得森冷:“之前在视频里没有办法好好说,现在我正式的告诉你,你身体里的每一块肌肤都归我所有,明白吗?”那眼神,仿佛像把刀,锋利,瘆人。
她没由来的感觉后怕,不自觉往后退了退,他已经抵在面前,她只好强撑着,一只手握住桌子的边缘,竟然在微微的发着颤。因为离得近,也是因为房间里的暖气开得足,明显感受到席北御周身朦着层冷气,和雪一样的冰冷。
忽然勾起了她的下巴,微抬起些弧度,逼迫她与他对视:“别轻易挑衅我,万一哪一天翻车了,整个景家,还有所有你在乎的人都会因你而死。”那双眼眸,冷。那声音,低沉。警告、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她撇开了脸不去看他,心里不甘极了,恨不得把他这张伪善的脸撕碎!理智及时把她拉了回来,虽没有回答,气势却温驯了许多。席北御这才松手,脱掉白色大衣随意的丢在软皮沙发上:“等我洗完澡,我们去景老爷子那吃晚饭。”
沐浴间里传来水声。有一瞬间景喻看向了玄关的大门。也仅仅一秒,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席北御这个人手段阴狠,心机极深,她若正面硬刚,玩不过他。刚刚的警告,让她头脑清醒了不少。
虽然有太多的不甘心,可事实也是论心机,她玩不过他,论手段,她还太嫩了。想要过得舒适,活动自由,还有家人的安危,甚至想要见席宁煜的话,就好好的配合他。想到席宁煜,她执着的咬紧了下唇。
不找他问清楚真相,她绝对不死心。曾经他们那么的如胶漆,那么的恩爱,他怎么舍得,怎么忍心欺骗她?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吧,或许他是有什么苦衷?
席北御从浴室里走出来,看见景喻脸色不好的窝在客厅真皮沙发里,薄唇微扯。长腿迈了过来。走到她的面前蹲了下来。景喻看见他手里拿她的粉色毛巾,瞬间感到无比的刺眼:“别碰我的东西!”
他没理会,长腿碰了碰她交叠的腿:“让让。”她下意识的让开。鼻尖更是闻到沐浴露的香气,是草莓少女味的沐浴露。他不仅仅用了她的毛巾,还用她的沐浴露!席北御半弯腰,从抽屉里的拿出粉色的吹风机。
这让景喻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坐正起来:“你到底监视了我有多久?”连摆放吹风机的地方都知道!席北御手微顿,拿起吹风机站起看她:“哪个你我不知道?我还知道你喜欢用粉色装嫩。”景喻保持最后一丝理智被彻底击溃,抽出靠枕,狠狠向他砸去。砸中的却是快一步关上的浴室门。
黑色的迈巴赫,驶出喧嚣的市中心,往郊区外的别墅而去。驶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地方。一处非常复古,充满着古色古香的宅子,连大门都充满着古韵。
景家是名门世家,家风传统,一直用的都是古色古香的东西,就连景喻也会用古董盘子,碟子,杯子用为餐具,只是她没这个意识。因为那些东西,全部都是席北御出差带回来的。
明明才半个月没有回来,景喻却觉得已经隔好半个世纪似的,那么长远,感觉一切都变了。唯一不变的是景老爷子总是会在门口迎接她。景喻急急忙忙的下车,脸上终于扬起连日来的第一个真心笑容,挽住爷爷的肩膀,撒着娇:“爷爷,我想你了。”
景老爷子微微一怔,后笑着问:“怎么了今天这么娇,谁欺负你了?”景喻手当即就指向后面站着的席北御:“他。”景老爷子目光移到席北御的身上,带着审视的目光,咄咄逼人:“喻喻你想要怎么对付他啊。”
席北御笔直的站着,薄唇勾着玩味的笑容。景喻走到席北御的面前,手高高举起,带着狠劲,朝着他的脸煽出一个巴掌!景喻之所以敢这么大胆,是因为席北御暂时还不敢爷爷的面前撕破脸,还必须要保持着好好先生,好好丈夫的形象。这个时候她不狠狠报复回去,就不姓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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