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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每日电讯记者李双溪
十月下旬,在莫莫格国家级保护区,迁徙白鹤的数量近2000只,其他各种水鸟加在一起,达到10多万只。雁鸭齐飞形成遮天蔽日的效果,湿地上空,一幅水鸟天堂的画卷。就在不远处,一群人们在默默着守护着这些美丽的生灵,每个人都有一段与鸟的故事,他们也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护鸟人。
警察当护士
两年前,一位摄影爱好者在建平乡大岗村,发现一只受伤白鹳。莫莫格森林公安分局森林案件侦查大队长苗永奎赶到现场,发现白鹳流着涎水,蔫头耷脑——典型的中毒症状。春秋两季,候鸟迁徙时,他们身上常备着阿托品等解毒药剂,他抓起解毒针准确地扎在白鹳颈部下面,抢救及时,白鹳脱离危险。
“你咋这么熟练啊?”其他森警问苗永奎。
“我天天拿自己家养的70只大鹅练手,能不熟练吗?”苗永奎说。
为了练成一针见效的功夫,苗永奎白天在水鸟栖息地蹲守巡视。晚上回家就成了业余护士。春秋两季,是禽类疫苗接种的时间,苗永奎就在鹅圈里练手。用胳膊夹住大鹅翅膀,一针扎歪了,还得重来,扎得大鹅此后几天见他都绕着跑。
几年下来,熟能生巧。森警成了专业护士,一旦发现误食种子包衣中毒的鸟类,就现场打解毒针。几年来已经救活了10多只水鸟。
鸟类迁徙期间,苗永奎还要带着10多名森警,跟着水鸟东奔西跑,防止盗猎和投毒行为。
近3个月里,他们借宿在距离水鸟栖息地最近的村子,天不亮出发到水鸟出没的地方潜伏,偷偷地保护这些“客人”,黑天之后再返回。“每年看着它们平安往返,心里就踏实了。”苗永奎说。
光棍养孩子
王波是莫莫格保护区鹅头站长,他与鸟的故事发生在12年前,刚到保护区的第二年。
24岁的王波,还是个单身汉,被分到动物救助中心,研究丹顶鹤繁育,当时莫莫格保护区人工繁育丹顶鹤还是空白。这一年,两只被救回的丹顶鹤交配成功,有可能产卵。
王波就24小时守在繁育中心,每天除了增加营养,防范狐狸、黄鼠狼等偷袭,就是焦急地等待。“丹顶鹤一巢就产两枚卵,如果受到惊吓,就将前功尽弃了。”他说。
4月份的一天早上,王波发现母鹤产下了一枚卵,第二天又产下一枚。为了观察清楚,王波必须走进半封闭的笼子。刚跨进笼子,公鹤就飞过来,追着他衔。他吃了一通“白鹤亮翅”之后,衣服被抓得破烂不堪,但起码看清了两枚鹤卵,高兴得像自己当了父亲一样。
5月份孵出幼鹤,王波更加兴奋。在自然状态下,由于食物匮乏,每巢两只幼鹤会互相争食,最后只活一只。王波给两只幼鹤加餐,“幼鸟食量小,容易饿,所以总要送餐。”王波还没结婚,就伺候起月子,照顾两个“孩子”。直到两只幼鹤长大,他也与鸟有了感情。
十多年过去,他无论调换哪个部门,总要回去看看那两个“孩子”。现在他也成了“鹤爷爷”,当初照顾的幼鹤已经繁育了几代。
鸟类学家做手术
“一剪刀下去,动脉的血喷涌不止,只能一手掐住伤口,一手用棉布包扎。”保护区科研处长邹畅林至今还记得给大鸨做手术时,那副手忙脚乱的狼狈相。
黝黑结实的邹畅林大学专业是鸟类学,不是兽医,2004年,刚进入保护区不久,收到附近牧民送来的10只大鸨幼鸟。大鸨属于国家一级重点保护动物,国内现存约500只,比白天鹅还要稀少。
那天牧民放牧,羊群吓飞了幼鸟的父母。只能由保护区的救助中心来养育这10只大鸨,邹畅林也成了“孤儿院长”。一年后,在一次草原放飞的过程中,一只大鸨误撞电网,左翅膀截成了三段。邹畅林捡起大鸨跑回救助中心,用有限的条件给它做手术。
“那时已经把他近心端的翅膀扎好了,没想到剪掉翅膀还是血流如注。”邹畅林只好在慌乱中一顿包扎,糊上一层云南白药,这才将血止住。
大鸨伤好后,剩下一只残肢,放到草原上还会扑腾翅膀,试飞几下,后来无法保持平衡,总是摔倒在地,就不再飞了。邹畅林回忆。那年救助了10只大鸨,有7只都成功放回自然。
2009年冬天,“独臂”大鸨死去,邹畅林伤心了几天,“养了那么久,能没有感情吗?我给它挖了个深坑埋了。”现在,邹畅林在野外追踪鸟类环志数据的时候,还会常常想起那些从小养大的大鸨。
在他们的守望下,近年来,保护区内没有发生大规模鸟类死伤事故,湿地生态得到恢复,鸟类种群数量有所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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